第八章

    国历一月最后一个礼拜的第一天，也是寒假正式开始的第一天。

    学生们开始陆续放假回家。

    随着因拖动行李箱而发的声在校园响起，也彻底拉开了科研人疯狂写论文、竞相投稿的序幕。

    为了把握住每年寒暑假这两个黄金投稿季，各大校硕博生，尤其是科研压力大的博士生，不眠不休与论文为伴，已是假期常态。

    唐绵没有、也不能允许自己，在这场作战掉队。

    昨天晚上黎靖炜说他礼拜三，也就是后天应该会回蓉城。

    对此，唐绵有些期待。

    是那既胆怯、又兴奋，还有小小张的期待。

    她不知他回来后，生活会是什么样。

    发生什么、面临什么，这完全不是她能控制或者左右的。

    她唯一能掌握的是她自己，即她自己的行为。

    所以，她必须得先把自己前看得见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还有力，去面对未知的旅程。

    午2，唐绵刚刚将手上因之前十几天未在校而拖欠的开题报告提，胡啃了几面包当午餐，起准备和前来她的师去开组会，便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你好，哪位？

    她摁接听键，将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手上的动作不停。

    电话那边传来李谢安明的声音。

    唐绵整理材料的手一顿。

    她将手机拿来，瞧了瞧电话号码，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突然之间，她的脑海有千万思绪在盘旋。

    但是，仅仅过了一两秒，她便上回过神来。

    看了看在门等自己的师，唐绵指指手机让其先走。

    唐绵重新坐回椅，旋转椅的惯因她的重，将她带着转向窗外。

    今早的红玫瑰，被在唐绵昨天新买的玻璃瓶里。

    在光，开得正艳。

    也很漂亮。

    像是去年平安夜的飞鹅山，仅仅为她一人绽放的烟。

    她了气，再继续说：您找我，有事？

    李谢安明笑笑：怎么？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找你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绵不晓得应该拿什么样的态度跟对方说话，索不再开腔。

    她很清楚，刚刚的两句话，她的语气都谈不上客气。

    甚至，有生，还有冲。

    工作使然，唐绵很少会对不熟悉的人直接表真实绪。

    除非是真的对那人厌恶到了极。

    可能是唐绵从小在质上几乎没有吃过亏，也就是说她的家带给她的经济基础，让她有一定的底气。

    唐绵从来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让自己吃亏的人。

    像以往的职场生活，不是没有遇见过想要潜规则或者占她便宜的人，唐绵的态度始终如一。

    如果在拿自己有男友挡箭牌这条路行不通后，她会把话说得很明白。

    换句更加直白的话来说，她会把话说得很难听。

    对这人，唐绵本不会顾及香港圈小，往后低不见抬见会显得尴尬的局面会发生。

    她不喜，绝对会让对方清楚受到她的不喜。

    而如今，唐绵很不喜这位李董。

    她常常在想，这不喜是不是因为黎靖炜，应该这样说，是不是单纯地因为黎靖炜？

    唐绵觉得不是。

    对李的不喜，源于面相，她觉得。

    可是，碍于现实的因素，如刘平到底跟李谢安明之间是什么关系，如自己在整个大环境的渺小无知、如黎靖炜

    唐绵到无奈，现在的她，本不敢过分表自己的不满。

    拉回思绪，或许是由于隔着电话波，李谢安明没有受到她的疏离。

    唐绵听见她又笑了笑，接着说。

    我的乖女仔啊，别张。你母亲之前约我饮茶，我没得空。现在我到蓉城开了会，想着快要过年，大家一起团个年，开心开心。

    李谢安明的态度很和蔼，还说着对她来讲很拗的国语，不过仍然是自然地引话题

    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绵绵你吃顿饭。

    天黑得越来越晚。

    唐绵从办公楼来，太的余晖刚好洒在她的A7上。

    逆着光，白车看起来金灿灿的。

    几块斑驳，停在几棵快要掉光了的腊梅树前，有些不太真实。

    唐绵送了要回老家的师去铁站，才慢悠悠地向福源酒楼驶去。

    从东到西，相当于在峰期穿越整个蓉城。

    这顿饭她不见得多想吃，却也知推不掉。

    对方既然搞到她的电话，还直接打了过来，就不可能还给她留有拒绝的余地。

    再说，她很明白，她整个人在李谢安明面前就是小虾米。

    聪明人都知推不掉，何不大大方方接受前往，还显得不那么心虚。

    是的，唐绵是心虚的。

    不是心虚自己，是心虚对方知自己和黎靖炜在一起后，自己会变成对方手上对付黎靖炜的工。

    她不晓得神通广大的李谢安明晓不晓得自己和黎靖炜之间的关系，也不晓得对方约自己一同吃饭的目的何在？

    还是同Philip的相亲？

    抑或是其他？

    可其他，又有什么事呢？

    她想起了上次在银芭，还有在浅湾大宅的尴尬局面。

    可是，这次的况又不同以往。

    此时此刻，黎靖炜几乎算是被变相地限制了人自由。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唐绵凭直觉，是李谢安明。

    可是，自己的母亲在间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究竟起到几层，唐绵不得而知。

    她是好奇的。

    她也期盼能从今日这场聚餐，得知一二。

    尽，她觉得自己很难到心平气和地同李吃饭。

    可，又不得不迫自己到。

    看到街景有变，差走错路，唐绵急忙打了个转弯灯，将车驶上了二环架。

    刚刚上去，就看见前面绵延不绝的车，堵得大家都在挪。

    唐绵好久没烟了，可此时此刻，烟瘾却犯了。

    想支烟，却发现车里、包里都没有。

    她指不停地敲着方向盘，发麻。

    黎靖炜告诉自己说，最晚后天，一切会尘埃落定，画上一个句号。

    然而，李在今天却忽然约自己吃饭，意义何在？

    唐绵脑一片浆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怎么理，也理不清。

    唐绵知今天黎靖炜的手机会上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