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从机场来，台北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黄车的租车，一辆辆在夜里打着车灯排得整齐。

    视线之，却没有几个旅客。

    着几颜的灯光，看起来，很是萧瑟，还着寂寥。

    司机等在路边，男人了支烟才往车那边走去。

    这段时间，黎靖炜都在国产烟，渐渐地，习惯了那柔和和淡淡的烟味。

    不知是刚刚的事不太顺心，还是现在手上新买的外烟劲儿够大，他呛得轻咳了两声。

    就像是Jeff刚说的，有关于万宝的那些话。

    直到现在，后劲才上来。

    怎么回事？是太久没回来台北，还激动起来了？

    黎靖炜闻言转，原来是大舅与二舅家的表哥表。

    外公外婆生了五个女，黎靖炜的母亲，是最小的女儿。

    所以，他的表哥表有好几个，兄妹之间的年龄差距并不小。

    但大多在海外定居，常住在台北，倒只有前这二位。

    黎靖炜让司机、助理先走，然后上了表哥那辆香槟途锐。

    这次住哪里啊？表上车，边脱外边问。

    助理订的寒舍艾。

    那你搭我这趟车可亏了，几分钟就到了，你还不如走过去。还没等表再开，表哥启动车，打趣。

    不行哈！必须回家住！爷爷嘴上不说，都盼好几天了。让小潘把枕、棉被拿来晒了又晒，还不是为了等你回来？表将从后座探过来，拍了拍黎靖炜的肩膀，手上的力度，警告意味十足。

    真的不了。明天有个早餐会，时间。午，还要和鸿基的张董谈合作，你一起来？后半句，他上支烟，给表哥递了过去。

    电站已经签了吧？表哥将车窗降来。

    签了。这次是蓉城的项目。

    那我帮不上忙。对了，你表嫂的夫，说是谢你，想明晚上请你吃个饭。

    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这顿饭，你应该吃。大家都知越南那边很棘手也很，但你理得很好。

    黎靖炜没再说话，只是转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

    冷风细雨，灯火照影，路上寥寥行人，显得街上的几个步履缓慢的行人，孤单又落寞。

    去喝两杯？还是驾驶室的表哥。

    带路吧。

    你今天怎么回事？兴致不啊？说得跟你第一次来台北不知在哪儿一样！就东区我们常去那家？表哥和后视镜里的表对视一，打了一个转弯灯。

    店铺几十年没变样，黎家人从小吃到大，是黎靖炜与表哥表们的秘密基地。

    他每次回台，在时间允许的条件，基本上都会去。

    老板是个外省老兵，八十好几了，说着一地的四川话。

    黎家是外省人，就算到了第二代、第三代，乃至于现在的第四代，这骨里对家乡事的，并没有随着时间的逝，有丝毫减少。

    自然，也就光顾这带着乡愁的老店。

    二两？表哥举起一瓶烧酒问黎靖炜。

    差不多。我等还有文件要读。

    大忙人哦！对了，这个论坛，你钱又力的，不准备上去讲两句？

    不了。

    那至少你人还是要面的吧？他们理事给我打几次电话了。再说，人都知你今天到台北。明天闭幕，你上去意思一？表拿餐巾纸拭着隔桌面，将包包放在上面。

    我明早给张先生打电话协调时间。我记得他们家是陆光二村的，这事，我想，他会全力支持的。

    表哥将酒杯放，最终拍板了这件事。

    表哥所说的那个论坛，就算不是官方组织的，规模也不小，规格更是不低，加上开幕，一共举办了三天。

    除了大量学者，基金会这边请了不少眷村弟，不乏好些大家熟识的名人。

    与两天演艺界、文化界以及媒界的大批人士挤满会场有所不同，23日这天来的，都是些普通人。

    与传统模式排排坐分几个议题发言的论坛不同，最后一天，圆桌论坛变成了主要形式。

    前面的大家围坐一个圆圈，挨个分享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讲自己父辈怎么到台湾来，又如何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千辛万苦返大陆探亲。

    每个人的故事，都能拿来拍一饱辛酸泪的电影。

    唐绵坐在外围的第二排，拿着录音笔和电脑，想要记录这一切。

    各位官，各位朋友，大家早安！我姓何，叫台生，来自左营建业新村。我想在座的，不止我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将桌立式话筒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拉，沪音厚。

    他穿着式唐装，发已经白。

    会场之有两三个人举起手，也有人声喊我叫旅台，今年六十啦！，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将话筒又压低了些，像是朋友聊天般回了一句嘿嘿，我是民国三十九年，生在基隆。

    而后，视线环顾会场一圈，继续说。

    今天我的老父亲也想来，很可惜，他的况已经不允许他从纽约飞回台北我们相聚在这里非常的不容易，除了谢新闻局、主办单位以及所有赞助企业的全力支持外，也谢谢大家从四面八方赶回台湾、回到台北我注意到在场有很多年轻朋友，我刚同旁边的冯先生说真是好事，只要一代还兴趣，我们就不会被忘记。当然，也有大陆过来的贵客，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所以，首先，请接受我用一鞠躬，来表达我的谢！

    他将凳往后挪了挪，是九十度的鞠躬。

    然后，这位先生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无线话筒：咳咳，正经到我讲还有些小张哈哈我得看看我的

    他眯着将手的纸张往放了放，动作夸张。

    同时，也缓和了始终萦绕在会场之的沉闷氛围。

    而后，这位何先生将稿折叠好，放到一旁，拿起话筒，离开了座位：众所周知，近年来，岛政治气候对我们外省族群不算友善，上个礼拜我到LA差，和几个三、四年级生讲，我会来参加今天的活动，大家都很兴奋，很想为这样有意义的活动献上一力量，拿了很多老照片给我，我也已经给了主办单位。但是，说句心里话也有隐隐的担心，到底能不能够顺利举办？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得很好！在我们的族群份不被认同的今天，反而让我们更加有凝聚力。

    他边说，边围着几十人的圆圈走着：民国六十八年的夏天，我从波士顿开车到纽约，第一次在时代广场听到了《龙的传人》。那天，广场上人山人海，黑睛、黑发、黄肤，我们手拉手，唱了那样的一首歌，我们不知对方是台湾人还是大陆人，我们只知我们是国人。

    尔后，那也是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