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唐绵走宏盛大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是那要黑但还没有黑透的觉，让人觉得天地之间，仿佛一切都近在咫尺，却什么都摸不到。

街边路灯在一秒之间唰唰全亮，唐绵只觉这一天都像在坐过山车，好在让她心起伏的人不在跟前，她只需要自己跟自己开战。

但是，打开手机，除了基金公司的投资简报，仍然没有信息来。

她不得不承认，还是略微有些失落。

这绪相当的不自控，来得没缘由。

应该说是，来得不符合唐绵对自己的期待和要求。

荷包里的饭团冷得发，她才发觉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饥饿在刮着冷风的傍晚，逐渐清晰。

觉到自己状态不算太好，正想给瑜伽老师打电话约个调息的课程，唐绵就接到了叶引的电话。

她哈了飘白烟的气，抬手打了个车往叶引家赶去。

租车在楼熄火，唐绵看见了坐在公寓楼台阶上的叶引，手里还握着手机，肩膀耷拉，恹恹的样。

叶引抬，见到车的唐绵，二话不说冲过来抱住了她。

绵绵叫这声时，泪也哗哗来。

刚才在电话里，唐绵就听叶引的绪不太对，安抚地拍了拍叶引的背脊，问了什么事。

我们报社一个女同事午在洗手间里自杀了。叶引的声音难掩恐慌害怕。

当时，她急，匆匆跑去，见第一个隔间没人就推开。

结果就看到一双细直细直的。

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待反应过来，她抬起，对上了一双睁得大大的空无神的睛。

叶引整个人冰冷发抖，唐绵带她去了小区外的餐馆。

坐在凳上，捧着一杯，叶引说起那事泪还是往掉：绵绵，你知吗？那个画面，我想起来就想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她就那样，用丝袜把自己吊死在隔间里，还穿了一双红跟鞋，清洁工孃孃还说，穿红衣服红鞋死的人会变厉鬼，你说，她晚上会不会来找我啊？

唐绵没受朋友的绪染，只是问她：你平时跟她有矛盾吗？

叶引拼命摇，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鬼神这说法，信则有，不信则无。她跟你无冤无仇，为啥要来找你？

叶引呼一气，哑着声：你说得对，就算要找，也去找死她的人。

见她缓过来了，唐绵才问：你们报社怎么发生这事？

叶引快速把事全因后果说了一遍。

那个自杀女员工是他们报社的编辑。

二十七岁，发飘飘，材也非常火辣，名牌大学毕业生，追求者不少，结果上个周五，有个年贵妇带着女儿到报社，直接扯着那女员工的发把人拖大街上，扇了耳光后又要扒人衣服，直骂人货，女儿还拿着手机拍照录像，都上微博搜了。

你周末没看见这新闻吗？闹得还是有儿大哦！

叶引绪好一了，喝了啤酒。

唐绵摇摇。

其实这事也常见的，但这贵妇有太凶了，现实生活我还第一次见这况，简直像是在拍狗血八档。我这同事在采访时认识了一个大老板，那个老板看我同事漂亮就追她，四五十岁的有钱老男人，追起女人来的手段还用说吗？反正我同事和他好过，后来可能觉得这样不对又分了。再后来，那男人的老婆还是晓得了，两人在街上碰见，不过也只是讽刺两句，没大吵大闹。

说着，叶引了鼻，为死去的同事惋惜。

她夏天的时候，相亲认识了一个编程师，那男的还送她来上过班，得很不错的，两个人都打算年底结婚了，可是上周五那么一闹，那男的要跟她分手，男方父母也直接到我同事家里闹，骂我同事欺骗了他们儿的，当时楼上楼的邻居都赶过来看了，她妈妈心脏病发作，没有抢救过来。

婚外这事，男的难没有一错吗？为什么女人要那么为难女人？

唐绵喝了温的开，不知该怎么回答叶引提的疑问。

叶引心有余悸：搞得我都不想结婚了，现在男的，结婚后又有几个不找小三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刚分手那个我觉得人就还行，别那么消极嘛。

唐绵想了会儿，又缓缓开：从恋往婚姻里踏，更多的不同是责任更重了，怎么可能人人都找？你同事那只是小概率事件罢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自然有他们的契合，这契合是他们在其他人上找不到的，可能是价值观、可能是世界观，亦或者是家世背景，都有可能，所以他们才会选择彼此为自己的合法伴侣。而在外面网的那些，可能只是在满足自己在某一个时间段的某一兴趣，或者哎，我也不知还会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