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醫院的祈禱會(簡)

    十指痛归心，但穆艾断去一指时却浑然不觉。

    第一次面对尸，无尽的活尸延绵不断杀得红，汗和尸混合在衣服上，令人作吐的恶臭麻痺了脑袋，视线模糊，只剩来自天空温柔的黄。

    无论什么时候，太照旧升落，一都不残忍冷酷，好像属于另一个世界。

    她已经数不清割断了多少只活尸的颈，自然就会动作反应，脑放空，虚幻又模糊，一切只是一场漫的恶梦，然后终于有人从活尸群注意到她的伤势，把她带离前线，到帐篷里坐在医生面前。

    她低见走过的地方滴著一条的血路，不知是谁受了这么重的伤，转过发现医生的桌面都染红了，放在桌上的手缺了半截尾指，薄薄肤勉吊着指尖的一忽块。

    但她还是觉不到痛，只有耳朵嗡嗡，一切都不真切。

    为她理断指的是个年男医生，她不记得他的相貌和声线，但他的手让她想起父亲，同样厚大细腻，仿如记忆的。

    而她却不同了，手背有疤，手心有茧，十指缺了半。

    在疼痛铺天盖地袭来的那一刻，她痛醒才明白，

    她却不同了。

    穆艾本来想跟著去医院看看况，天昭铁著极力阻止，脸青青白白好像他才是刚刚对付完大个的人。

    穆艾不禁担心：「都让你多休息一会了，怎么又跑来？」

    他摇，警戒地张望，然后拉着她说：「我们回去再说，你不能跟著去。」

    她虽然不明白，还是顺着他，回顺手一旁的森杰代：「那你帮我把这地面清洁，然后再去医院看看他。」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以夸张地语气反问。

    穆艾理所当然地：「谁让你看闹。」

    天昭连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停留，急急把她安置回房后就直盯着门不净的红字，又拎着一张纸条外忙碌，她满肚疑问等不来解释，只认得那张纸是昨日的人所留，便问：「又要贴回来吗？这什么意思？」

    他在门上量好位置，正要寻来东西黏上，边解释：「那不是什么祈愿符，是拿来分辨恶的。」

    穆艾今天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了，从那受伤的学生听到还没什么，反正手败将谁不会恶言，痛到尽更是不择言，但话从审慎的天昭嘴里说来却是不同，提起了注意：「什么恶？」

    真要认真说明他都觉得自己迷信无知，还是著说在广场的所见所闻。

    穆艾听罢，怎么努力也是难以理解：「说我是恶，我也大致明白，但怨灵是什么？」

    彼此都半懂不懂，天昭只说：「是很无稽，但是」他举手抚上她的，大手能遮住她的半边脸，哑红的纹络延至眉心，若板起脸，确实有几分严肃可佈，他开她的眉：「小心为上，我怕你有事。」

    「靠那些怨灵？活人不够我打，活尸都死光了，怨灵无影无形的能有什么事？附我的吗？」她哼笑一声，用力翻了个白展现自己的不屑，但他完全没有被她的轻松染，仍然神凝重。最后她叹气服：「算了算了，贴张符就能趋吉避凶吗？那就贴吧。」

    得她首肯，他便把符纸沾贴在门上，后退两步确定位置满意，回见穆艾着笑几有嘲意，只装不知，用轻咳掩去脸红，才扯开话题：「刚才那个受伤的孩是怎么回事？」

    她看够了他变化的表，耸耸肩表示不知：「他说要单挑嘛。我还没动呢，避了两圈，他挥没两次刀就到自己了。」

    云淡风轻却足以听得他后脑发痛。

    她让学生有不满就单挑的事他是知的，但理所当然觉得只是玩笑之词，不料真的有人找上门：「他拿刀？你」

    他总是思考太多，所以成不了伟人，而穆艾却是相反。她好像天生对死亡和危险都缺少几分考量，又或到底是已经太过习惯面对，熟悉得不太需要考量。

    例如愿意为整丟弃命的事，在电影看得多，实际去思考他却怎么都不能理解。更重要的是牺牲充满不确定，谁也不能断言如此一死就成世界的解药，要是一切没有变化岂不成白白牺牲。

    天昭想唸她，最后只摇摇罢休，她却一把抱过来，故意问：「你不问我怕不怕？」

    怕？天昭无论是以前或是现在都无法将这个字和她链接到一起，但她都要求了，他就顺势接话：「那你怕不怕？」

    她把埋在他的前，左右磨了磨：「怕啊，好怕的。你今晚留来陪我吗？」她已经用尽全力尝试，把声音到最细，但还是听不来半回惧意。

    「你不是说，没次了？」

    言毕她抬望来，嘴角上翘，没有回答。

    虽然穆艾没有受伤，但贸然动刀的男生一白衣，天昭愈想愈不对劲，还是决定要到医院去看看。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不领，没有作多余反应，脆送他门，呯的一声把门摔上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生气，门央贴着的鬼画符贴不稳妥应声掉来。

    这一张纸能保平安？那么穆艾又何必赌上命？

    看不清文字的尾重重上勾，乍一像张咧开的笑脸，嘲笑他无知无能。

    以前的他自视甚，认为这世间不外如是，清晰明白所谓绪都是荷尔蒙和神经递质。面对末日的活尸，脑里想的是这病毒先攻击骨髓还是大脑，连初次见到异化了的穆艾，都能保持冷静和杜羊讨论该怎么。

    但比活尸病毒更让人痛的，好像找不到答案的，是她喜什么、晚上有没有睡好、恶梦到底梦的是什么。她愈靠近，愈令人手足无措，他突然一无所知，宁愿听信谣言、相信鬼神，如此的不实在。

    杜羊忙了一个上午终于可以休息，上完厕所就见天昭在诊室前徘徊，不免联想到穆艾事了，急步上前查问。

    天昭在这本来就得杜羊一个熟人，正苦於不知应到哪里去打听消息，刚好抓住她细谈。

    「那个叫岳祐的？没什么事，了五针，还是我的。」天昭不知那男生叫什么，但从训练所送过来的大概就是他了，只：「已经离开了吗？」

    她一天看这么多病人，有时候未必记得清楚，但岳祐的况她颇有印象：「没有，他说自己闷又作吐，我都告诉他可能是失血引起的贫血症，过一会就好，他偏要住院。反正最近病床不张，他住就住吧。」

    她没有修饰语气，话里话外都是嫌他麻烦。

    「那他在哪个病床？我能去看看吗？」

    杜羊摸摸回忆，：「好像在左翼，但克党祈祷会差不多在这个时间，可能不太方便。」

    住院的期病患多，和平世代时医院会病人需要开放让宗教团举办祈祷会，甚至有教会医院本就置备小教堂。克党作为基地几乎是唯一的宗教团，也学着以前的行径，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