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濕了的衣服

天昭以為她知救她的是自己不是楚時後，地位會有些改變。事實是他在痴人說夢，穆艾對他還是像以前一樣，該不客氣的不客氣，該不聽話的不聽話。

比如他多堅持不應這麼快去訓練所報到，她還是閒不來，偷偷去找洪發商量細節。他是勸不住她的，陪她過去。訓練所在基地的邊陲，原本屬於學校的建築日久失修，比周邊其他建築更要殘破著，隨時可見碎玻璃和鐵銹痕，仿佛一個被遺忘的地方。

他們在這裡處理想要遺忘的人，那些缺乏正確引導而踏上歪途的少年，和那些曾經輝煌但已半殘不死的戰士。

像穆艾說的一樣，最令人討厭的是，這是對的、有理的。活來已經光他們所有力氣了，倡導和安是吃飽了撐才去的事，不斷回頭和過多的仁慈會拖慢全人的步伐，只要把他們分成兩群面目模糊的人，不去問姓名、不去問故事，安靜地被遺忘，一切仍然很好。

他以前也從不關心，從不接近，但是涉及穆艾，他就抵不住抗拒。她再纖瘦弱小，也和這個地方格格不。

反觀當事人卻毫不在意，心無芥，仿佛沒有看到門上的蜘蛛網，他終於拉住了她：「小艾，你不應該在這裡。」

她訕笑不明：「什麼東西？」

「你會好的，不是，你都好了。你會回去本來的崗位，圓桌也好，遠征隊也好，不必在這裡」他看著她坦蕩的笑容，忽然語，好像他在講什麼蠢事。她等他說完，踮起腳拍了拍他的頭頂：「沒事的，也是工作嘛，總比我每天呆在房間發霉好。」

「可是」他的臉頰被她住，打斷了說話：「好吵。」

怕他還要阻止，穆艾轉快步進了門，天昭只好認命跟上。

洪發給她安排了輕鬆的課表，和天昭互相認識過，走到前頭領著他們往休息室：「他們沒事會在這邊打發時間，我給你介紹一。」

休息室本來喧鬧不堪，他們才走近那吵鬧就戛然而止，穆艾停住腳步，往門框頂瞄了一，心不妙，警告手放在門把的洪發：「等等。」

到底太遲，在聲音落地之前洪發已經推開休息室的門，頂上嘩拉一大盆傾倒而，正正摔了底的洪發。穆艾要彈開退後容易不過，卻被跟前的天昭背過抱著，擋去所有的，愣是半滴沒沾到，抱住她的男人卻不然，後髮和背脊都濕了。太久沒有被人視作應受保護者，她微微有點發呆，直到房間裡爆發笑聲，額角的太陽發脹，推開天昭的保護。

前兩個男人一個像已習慣了的無可奈何，另一個髮梢滴著一臉無措。心煩氣燥，繞過兩個受害人進室內，撿起地上的臉盆，手指著邊緣把盆轉了半圈。房內至少有七八個人，對穆艾的剎氣毫無反應，自顧自為成功的惡作劇笑得不亦樂乎。穆艾拋了拋盆，對準笑得最大聲的一個男生，單量好角度，抬手一擲剛好扣在他的頭上，咚地一聲響，笑聲靜止。穆艾勉強拉個微笑，說：「這哪裡來的？你們知嗎？」

男生扒拉面盆，又丟人又氣人，份外激動：「三八，你不是導師嗎？怎樣可以打人？」穆艾不認得他，猜想他沒有見過她奪槍那一幕，雖然外觀仍是個孩，但長得胖，足足能有三個穆艾的分量，猛地衝來還氣勢衝衝，天昭心一悸想把她拉開，但她只用腳一撩一踢，把椅踢到他面前，他剎不住速度失平衝往後倒，在天昭碰到穆艾手臂之前已經摔到地面，地板微微一震，她反手握了一他擔憂的手安撫，目光不移，無視坐在地上的人，接上剛才的話：「裡有活屍病毒，這些年來你們的是怎麼來的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