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跪祠堂

    涂家老宅在南环山，落在清明湖边上。应该说整个南环山都是涂家的，这么大的地儿，自然家族旺盛。

    今儿秋，涂家大大小小都回了老宅跟涂老爷吃团圆饭，就连远在国外的也回来了，老宅里闹的很。

    只一人在这样的好日里，还被罚跪在祖宗祠堂里。

    陈沁手里端了一个餐盘，有荤有素，还有两个黄馅儿的月饼，立在祠堂门外，对跪在蒲团上的人说：“小，要不要吃儿东西？我从厨房拿了月饼，还有一些菜。”

    蒲团上的人歪歪的跪着，答：“不吃。”

    陈沁不过是家里的佣人，没那资格踏涂家祠堂。

    她在门跪坐来，将餐盘放在门，人朝里探半个：“吃儿吧，今天天，我了刨冰。”

    里跪着的人听到这儿才晃了一，扭过来看陈沁。

    她先是问：“小叔叔还没到吗？”

    问的时候往门的餐盘上看，果然看到一份冒着凉气的刨冰。

    祠堂里背，里其实不。但十五六岁的少女，火气旺，涂笙又好，此时跪了一个小时不见疲倦，倒是脸上闷的通红，都是汗。

    脸颊旁的碎发汗了，粘在白里透红的脸上。

    陈沁见她成这样，有些担心她暑，连忙捧了刨冰往里递。

    “我从厨房过来的，没去前院，不是很清楚二爷的动向。”

    她端着刨冰碗，伸了胳膊：“快吃儿吧，降降暑。”

    其实哪儿还有什么暑，都秋了，秋老虎也跑了。

    就是涂笙怕而已。

    里的人虽然跪着，但任谁看都是个贵的主。

    她就看着人费力往里递碗，也不接。

    从门到她跪着的蒲团起码三米远，本递不过去。

    涂笙最讨厌家里的规矩，什么外姓人不能祠堂，她就不信了，外姓人去了能怎样，她不耐烦的挥手：“你来，怕什么，又没人看着。”

    陈沁有些犹豫，往后看了一。

    涂笙更不耐烦了：“快儿，你小我要死了！”

    她今天挨了老爷的罚，心里的憋着火。

    但陈沁是从小就照顾她的，她不朝她撒气，不过让她心平气和的讲话是不能的了。

    陈沁知她的脾气，只好端着碗，跪在地上挪过去。

    涂笙接了刨冰碗，低吃两心里才舒坦些。

    陈沁跪在她边，从袋里拿把小折扇给她扇风。

    一边扇风，一边又用手去涂笙额的汗。

    手掌心贴着细腻的少女面颊，一寸寸得仔细。

    涂笙任她，自己只顾着吃刨冰。

    陈沁给她净脸，又爬到门边，把饭菜端来。

    已经过了正午，老爷在午睡。其他的涂家人打牌的打牌，叙旧的叙旧。没人往后的祠堂来，应该说没人敢随便往祠堂来。

    所以一向守规矩的陈沁才敢真的祠堂。

    比起规矩，对她来说还是涂笙重要些。

    等伺候涂笙吃完饭，她又匆匆退去。虽然大着胆去，但不敢久留，怕被人看见。

    不过她很快去而复返，拿了把大些的扇，跪坐在门给里继续跪着的人扇风。

    涂笙吃饱饭，后边又凉快，她垂着脑袋就开始打瞌睡。

    陈沁见她睡着，怕她栽到地上摔了，准备又去给她靠着。

    这时余光里有个影从廊拐角过来，她停住准备去的动作。

    只手上还扇着风。

    脚步声渐近，一双银灰西装裹着的在祠堂门站定，只要稍往上抬看去，就能看到一张格外清隽的脸，带着柔和却又疏离的神。

    是刚从外院跟人客寒暄时带上的面。

    他看一老实跪在蒲团上的人儿，神温柔许多，压低了声音问：“跪了多久？”

    陈沁答：“快两个小时了。”

    她也不抬看来人，只专心给里的人扇风。

    涂钺闻言，上挑的桃眯起来，有些生气的样。

    再开语气就有些不好：“老爷怕是老糊涂了，为了个外人罚她在这跪这么久。”

    跟在他后的覃秘书被他的话吓一，毕竟涂二爷再厉害，也是晚辈。

    明明平日里彬彬有礼的人，今天真生气了，当着人的面就指摘涂老爷。

    覃秘书准备劝劝，还没声呢，站在前的人就对两人挥一手：“你们去吧。”

    于是跪在地上的跟站在后的，都默不作声的起走了。

    等人都走远了，涂钺也没去。

    立在门，静静的注视里跪着的人。

    小小的一个人，跪在垫上，上穿着一件浅蓝的连衣裙。

    圆翘的小压在脚后跟上，陷去一些。

    大压着小肚，弯成一条好看的弧线，瓷白的肤在照去的光线，泛着意。

    她嫌所以随手扎了个尾，后脖颈跟小半个后背都来，虽然垂着脑袋，但线条依旧漂亮的很。

    涂笙睡得正香，本没察觉到后的男人，用目光一寸寸的扫她的。

    涂钺看了一阵，心里的怒火变邪火，他松松领带，这才抬了祠堂。

    他走到涂笙侧，单跪地。先是弯腰盯着少女被意蒸得粉红的面庞看了一会，才声喊她。

    “笙笙，醒醒。”

    连着喊了两声，面前的人才醒了。

    就是还迷迷糊糊的。

    本来被扰了梦有些生气，但看清面前的人，涂笙立哼哼唧唧扑到人怀里。

    “小叔叔，你总算回来了，我的都要断啦！”

    她的靠山回来了，开始纵的告状，赖在涂钺怀里，说她自己的爷爷不讲理。

    她不过就是错了件小事，就要罚她跪一午。

    面对她，涂钺总是温和的，他揽着人，手好似不经意的着少女的细腰。

    “小事？我怎么听说你把你大伯带来的人推到湖里去了？”

    他笑着接她的底，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哪有，明明是她自己掉去的，偏要赖我！”

    涂笙脸不红心不的狡辩，捉着他的手臂站直。

    她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睛咕噜噜的打转，在想一会儿了祠堂怎么继续整大伯带回来的那个喜扭来扭去的丑八怪。

    涂钺看她的小心思，警告：“好了，晚上安生些，好歹是过节，就别再惹事。”

    不怎么样，老宅今天来这么多人，惹事了不好看。

    “好吧……”

    他了最后通牒，涂笙嘟着嘴，勉答应。

    她心里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