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

    收到帖时，清漪颇觉意外。

    她知齐沐白与容辞是孩提时期的，可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就帖请她去玩，未免太多礼。

    容辞与她解释过国师的地位。

    仙门本不涉人间事。因邪妄图手人间的事，仙门不得置事外，所以在齐国设立国师一职，好及时理。

    他们是手段通天的仙人，凡人只有敬仰的份。国师虽在朝廷挂职，却不用向帝王施礼，帝王反要敬重国师。

    清漪问容辞，之前那个妖，莫非也是仙门人？

    容辞解释，与仙门无关，他只是个有些旁门左的跛脚士。先帝总想请仙门传他生之，沐白的师尊被缠烦了，脆挂印辞去了。后来妖才京。因为这些龃龉，当今费了好大力气，请镇南王说，才将沐白请来。

    说及此，他有些言又止，不甚认同的样。

    他觉得难开，清漪就没有问。与摸不着的修仙世界相比，她更关心自的事。

    到了那一日，容辞果然带着清漪同行。二人的服饰皆绣了灵芝，只是颜不同，容辞着龙胆紫袍服，清漪的斗篷是淡到近白的远山紫，边缘还了一圈狐狸。

    到了国师观外，容辞将清漪抱车。已有侍从相候。

    国师在后院，请侯爷与县主随我来。

    一路走来，清漪尖，看到几个打扮不同的少年少女，眉宇之间灵气人，颇有傲气。

    容辞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笑：你在看什么？俊俏少年吗？

    她摇摇，将目光缓缓收回来。

    那几人气度不同于仆从，是什么份？

    不是在看别的男人就好。容辞没有放在心上。

    沐白不曾提起，你若好奇，待会儿问一问他就知。

    院果然有梅树，枝遒劲，红梅正艳，缀在雪，一派凛然的风姿。

    齐沐白坐在亭里，白衣与雪景相辉映。他的气度众，姿，一派不染凡尘的仙人之姿。

    容辞提议：难得我们又在此相聚，不如烹茶为乐？叫他人代劳就不了。

    齐沐白并无不可，却有些惋惜，可惜周廷越不在此。

    幼时他们三个玩得最好，后来却各奔东西，难聚在一起。

    容辞亦叹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三人竟不能聚齐。他现在仍在养病。

    齐沐白接着说：他伤得极重，那时已经奄奄一息。师叔跪在门主面前请她施救，话里连前任门主都搬来了。

    这里的关系弯弯绕，齐沐白说才想起来，这两人本不知谁是谁。

    这位师叔是前任门主的亲生女儿，也是周廷越的辈。前任门主正是现任门主和我师父的师尊。

    容辞笑得意味不明，难怪了，当初那位大闹京城，救走周廷越，还能全而退。

    齐沐白有些怅然，不知周廷越可曾后悔过。师叔最喜他聪明，想让他拜仙门。他推说自己为世，抛不开责任。师叔说，镇南王府哪有生好。

    已经发生的事，他不甚挂心，倒用自己打趣。他的如此，不愿为多余的事烦神。

    他们二人皆了痛惜的神。

    清漪有不少的疑问，却不好说。她对那位镇南王的印象仅在于他十八岁奇制胜，天纵英才，全不知他后来的经历。

    不过他确实聪明，容辞补充，他从小过目不忘，只是藏拙，不令人猜忌。毕竟，那时候几位皇还在。

    容辞的夫了多年太，自小质孱弱。老皇帝尚有庶的几个成年皇，各有羽翼，都想要皇位。

    老皇帝不信任镇南王，让他把独送京。

    周廷越在京城就代表镇南王府。他为人圆，滴不漏。虽然年少，却看得分明，谁也不站，同时谁也不。

    齐沐白会心一笑，小时候，师尊拿他取笑我，说人家周廷越，非但文韬武略，知利民生，乐理医术什么都会，甚至赌钱都没输过。而沐白背个书却慢吞吞的，对着路过卖糖葫芦的小贩看直了，不知上界可有专司吃东西的仙人。

    听得此言，容辞顿觉亲切，仿佛越过了未曾见面的十余年光。

    只是他不解，沐白，经历过周廷越的事，你为何还肯来京城？

    仙门真的不记仇吗？

    我吗？那些事与我无关。兴许是我愚钝，始终不得突破。师尊说我有一尘缘，就顺势应了当今的邀请。

    他的吻不似以往自信，竟是三分无奈七分认命。

    清漪更疑惑了，周廷越的事与齐沐白有何关系？或者说，与仙门有何关系？

    侍从端上茶，清漪抢先：我来吧。

    父亲颇喜饮茶，尤观赏茶艺，拘着清漪学了许久。

    姑母去世后，她本想回叶家居住，容辞却说，姑母最放不她，就让他一尽兄的责任。

    太地位不稳，容辞连带着忧心。他归家时，却不忘关心她的起居，真像寻常人家的兄一般。清漪看在，十分激。

    他们从前不够熟悉，二人对坐静默无语，都觉得尴尬。

    于是，清漪找些自己的事，时而弹琴，时而烹茶，兴致来时来些样，让容辞看她分茶。

    白的茶沫浮现不同的图案，容辞轻易被引了目光，惊叹着问她如何到的。她抿嘴一笑，：小小技艺罢了。

    以至于后来，容辞每天回府，都要去她那儿坐一会儿。

    ，她久没有闲心烹茶。往往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就是应付容辞。

    今日的反常，兴许是因为，国师观的梅很。

    人低着臻首，乌发如墨，肌肤如玉。最生动的是那双纤手，将烹茶一事，摆得好比动起来的画。

    她是个难得的人，得蓄，毫无浮艳之意，却令人心折。

    齐沐白欣赏她的姿态，又隐约觉得她面容熟悉。

    清漪为他们斟茶，齐沐白了谢，试探：我见姑娘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来了。幼时我住在京城，常去叨扰叶夫人，却不曾见过姑娘。恕我冒昧，姑娘是何时来到京城？

    已有九年多了。

    齐沐白追问：姑娘原先家住何？可曾到过扬州？

    镇南王府在扬州，齐沐白随师尊离开京城，在王府住过一段时日。如若在扬州见过，也说得通。

    清漪静默片刻，容辞了她的手，替她答：清漪幼时住在北方，她的父亲曾是边疆的守将。

    叶清漪叶将军

    如同一惊雷，在齐沐白心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