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半支烟

    海边小镇不通铁，白凝坐的是最慢的绿火车，窝在卧里慢吞吞晃过去。

    平日少有这样的闲暇时光，她半靠在床，着耳机刷剧，仔短又白又直的两条叠在一起，光洁的脚趾有一搭没一搭地轻。

    夜里九多钟，火车停靠一大站，她站起，去车厢的另一接。

    再回来时，过上堵着个大大的影，似乎是行李箱的拉杆了问题，正弯着腰摆。

    白凝轻声：借过。

    男人回过，棕的发微微卷曲，邃的眉目，天蓝的睛，合了西方的鼻厚，如此墨重彩的英俊帅气，一看便知是混血儿。

    他朗地笑笑，说一利的文：抱歉，抱歉。

    男人让开路，白凝侧着走去，坐在床尾看他折腾，直到满大汗，终于将拉杆收了回去。

    他的位置，正好是她对面的铺。

    男人友好地冲她打招呼：你好，我叫Dominic，你可以叫我尼克。

    白凝微笑，投桃报李地报上自己名字。

    男人惊叹一句：好的名字，很有古典的诗意。

    简单聊了几句，白凝了解到，尼克是个作家，和她的目的地相同，来旅游，顺便找寻写作的灵。

    他有一半丹麦血统，却自小在国大，非常国的历史与文化。

    白凝有些犯困，喝了几，便躺在床上，在火车咣当咣当的轻微颠簸睡了过去。

    她一觉醒来，四周一片漆黑，打开手机看了看，凌晨两。

    她蹑手蹑脚了地，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去上厕所。

    隔着一扇门，厕所里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暧昧响动，是一对鸳鸯在偷。

    啊啊啊啊好呀老公好厉害呃啊要去了啊啊啊女人的声音风浪。

    死你这个小货嘶死你男人雄风大作，越战越勇。

    白凝有些尴尬，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在两截车厢连接的空间透气。

    火车上空调开得很足，她只穿了T恤和短，这会儿在外的肌肤上起了一层细细的疙瘩。

    白凝抱着肩往外看，黑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窗外飞速略过的飘渺树影。

    一件男式外搭在她上，带着熨帖的温与微苦的烟草味，并不难闻。

    白凝回过，看见尼克手里夹着香烟，笑着问她：介意吗？

    他发微，笑容净又朗，是在红尘里摸爬打过的返璞归真。

    没有人厌恶神秘十足又温和无害的人。

    更何况，对方得还很好看。

    白凝摇摇，继续盯着窗外看。

    你在看什么？尼克十分注意细节，将烟雾吐到另一边，凑过来问她。

    白凝沉默许久，轻声：没什么。

    她在想，人生，或许就是这样黑暗无光的漫旅程。

    经过不同的站，短暂停留，和各各样的人肩而过，抑或并肩同行。

    但最后的归途，都是死亡。

    尼克也跟着沉默来，和她肩并肩站着，安静烟。

    白凝指指他手燃至一半的烟，转移话题：这个好吗？

    相乐生压力太大，或者心不好的时候，总用烟来缓解。

    她忽然对这件事起了一儿好奇。

    尼克眨了眨蔚蓝的睛，递过来：试试？

    厕所里男女的酣战仍在继续。

    几步之外，萍相逢的男人在教跃跃试的女人吐烟圈。

    慢慢到嘴里，再从鼻呼来，慢慢的，不要咽去尼克耐心地教着，看着白凝十分认真的表，忽然乐不可支，凝，你这副模样像个青期的女学生。

    白凝嗔他一，调地把袅袅上升的白烟到他刀削斧凿的完侧脸上，动作竟然似模似样。

    尼克鼓掌称赞：凝，你在这件事上很有天分。

    叫我阿凝。白凝笑着把烟还给他。

    尼克就着她嘴留的痕迹，十分自然地了一，然后漂亮地炫了个技，灵巧地一弹，吐个圆环形的烟圈，等圆环自然扩散，又吐第二个，从前面那个的心钻了过去。

    白凝讶然，夸奖他：尼克，你像个魅力十足的男生。还是万人迷的那。

    老大不小的两个人相视而笑。

    为一见如故，也为有趣灵魂的短暂相逢。

    第二天早上车的时候，他们已如老友。

    尼克十分有绅士风度地包揽了白凝的行李，对她发邀请：阿凝，你订好酒店没有？我在海边订了一家民宿，要不要和我个伴？

    白凝大大方方应允。

    民宿确实离大海不远，乌瓦白墙，院里养着一大缸睡莲，底有五六条金鱼摆动着飘逸的尾，懒洋洋地吐泡泡。

    屋檐还挂了串贝壳的风铃，彩斑斓，微风过，发清脆的碰撞声。

    白凝给相乐生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尼克已经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泳，抱着个小黄鸭形状的游泳圈，站在廊冲她招手。

    堪比健教练的完骨架与健硕肌，和呆萌呆萌的小黄鸭形成鲜明对比，可又撩人。

    她示意他稍等片刻，对相乐生撒谎：刚到酒店，火车上没睡好，准备休息会儿，午再四转转。

    这里不荒凉，人多的，很安全，我晚上早回酒店，不用担心，你好好工作。她和相乐生温柔地说了好一会儿，方才挂断电话。

    尼克并不问她在和谁打电话，活力十足，笑得灿烂：阿凝，快换泳衣，我们去玩！

    白凝，卧室换衣服。

    一室一厅的简单构造，她和他的行李，并排放在大床上。

    答应和他作伴的时候，白凝便知会发生什么。

    成年人的邂逅，兴之所至，兴尽而归，不问来，不知归路，求的只是片刻的陪伴与温，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她换上湖蓝的两段式泳装，上遮帽，向等待她的男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