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告她状

    新换了鲜翠的纱窗，三月的风乍还寒，一条条光透过纱筛落在白玉观音的上，来回摇晃着。

    谢芳局促不安地站着，冯氏把她拉到老太太房里，关起门说话，好似她们三人最新结了盟，要一致对外抗敌。

    敌人是谁呢，她听得冯氏喋喋不休：“二爷把那间金玉铺给了桂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也不合乎祖制，后宅女眷不得手爷们营生，更况她还是个小妾。”

    许母在吃饼，面酥脆，里面气散开，有咸条、香菇片、笋丝、黄豆芽、还添了应季的荠菜，熬化的猪油把馅儿的亮渍渍，她小心地向前伸，嘴很快咬了一，却忽视了汤的程度，上牙一碰，便快地迸溅开来。

    她莫名的倒被了，闭一只睁一只拿帕拭，再检查前，穿的是藕荷浅底褂，星星黄油扑在上面，倒像梅雨天藏柜里的布面起了霉斑。

    心底懊恼李妈，明明待过放凉些再端来，不仅这一次，每次都害她嘴，到底是人老不用。

    她慢慢拭着，对冯氏的话也听得糊里糊涂：“甚麽铺给了桂喜？你支支吾吾说的不清。”

    冯氏愣了愣，她说的还不清楚吗？转而朝谢芳招手：“你近前来。”

    谢芳没想到突然叫她，有些措手不及，习惯拉拉裙摆整整鬓角，再走到榻前请安，冯氏说：“你跟妈仔细讲讲，你昨在桂喜那里看到甚麽，又听说了甚麽！”

    谢芳涨红了脸，她昨是经不起冯氏盘问漏些话，并非对桂喜心存不良，哪想得竟到老太太这里，此时还要她亲再述一遍，讲去恶人还是她当。

    她虽然单纯，但并不傻。

    是以嚅嚅嘴：“我忘记了！”

    “怎麽可能忘记呢？”冯氏一手挽她的胳臂，一手握住她的手指，又又攥又掐，咬着牙笑：“你才多大年纪就得健忘症了?也不怕妈骂你，赶想起来。”

    谢芳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瘦削只剩骨了，原本那般白的胳臂和手指是不惧谁使力的，而此时，她觉得自己要被大碎了。

    使劲甩开来，抓帕把手背到后，还是摇持：“昨和桂喜整个午后都在一起针黹，说过许多话儿，真得不记得。”

    “你们在我面前唱大戏？”许母了半晌前油渍无果，便不再它，又使唤李妈：“你拿两双筷来，让她们也尝尝鲜。”

    冯氏见一个个都漫不经心，顿时急挣着脸，抬声：“妈真的不打算再？”

    许母抬，似乎有些吃惊素日表现温良的大媳妇，怎像横行的螃蟹张牙舞爪，她皱起眉问：“甚麽不打算再？”

    冯氏冷笑回话：“昨谢芳去桂喜房里见她在看帐本，一问是狮街那三张门面的金银玉铺，二爷送给她来，这在许府里还不算等大事吗？怕是在外面也是惊世骇俗的罢，一个小妾被得无法无天，让我们这些正还怎麽活，今就要妈的一句话，府里老祖宗定的规矩还不数？”说着眶就红通通的。

    许母稍默片刻，温言安她：“规矩自然是算数的，你说的我已知晓，却也不能仅听片面之词，待我问过彦卿后再议！”

    她从李妈手里接过筷，一双递给谢芳，一双递给冯氏：“来尝尝饼，过了这季可就再难吃到。”

    谢芳挟起一个品尝，冯氏却放筷，指着回去还要给大老爷炖药，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