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说旧事

    老姨们见过来，几个正房相携着轻声细语起离开。

    珍兰在逗稚气的小姨，几句话功夫就没了闲趣，用绢帕蘸着角，朝天打个大呵欠。

    大铜火盆里炭火通红，铜铫里炖着，噗通噗通把盖揭翻，梅掀帘来禀：“老太太原话，今和们商量重要事儿，有得耽搁辰光，免你们等的心里怨，就先各回各院罢，不过老太太近日馋黄豆煨猪蹄，又嫌厨房得不净，特吩咐给姨们每人一小袋黄豆，回去用泡个把时辰，再将豆剥光即可。”

    “嫌我们素日闲着吃白，隔三差五的就要给些罪受。”珍兰撇着嘴发牢，又：“当我不晓那重要事儿麽，又要抬姨宅，我说的对不对？”

    梅假装听不见，朝桂喜笑说：“老太太让二姨房去哩。”

    桂喜颌首，扯扯平袄，抬手把颊前凌散碎发捋至耳后，这才随梅明间拐个角了许母的卧房。

    今儿个天沉沉不见日，老房里光线就更昏暗，没有装电灯，还是的一排大蜡烛，映得每个人的脸儿泛起老酒黄。

    桂喜上前问安，许母“嗯”了一声，看她一：“似乎比往日瘦些，愈发尖了。”

    三笑：“我们南边人总是不惯京城土的，更况舟车劳顿才回，养段日就会活过来。”

    许母侧脸对着她：“你也去过京城不成？”

    三讪讪摇：“听三爷时常说一嘴。”

    许母：“我曾随老爷去京城住过阵。”这话说的隐晦又明显，老爷和自个的妻去京城能住哪儿，自然是许家大府，她也是名正言顺过的。

    这些个个人，谁不晓她那事儿，明明没让府还要撑底气，都讥笑在心表面却不，还佯装一副兴趣的样。

    许母便接着说：“你们不晓京城开时，那风刮得黄沙土尘漫天飞，趟门再回府，灰土面的，许隽那会跟着去患风寒，鼻孔一哧溜，淌两条沙河来。”

    众人用帕捂起嘴笑起来。

    “还有他们最吃的，用卤煮着猪大、肺、猪心，五，再添些豆和面饼就是一碗，拼命的放蒜泥、辣椒、红腐，还有韭菜。这叫甚麽来着？”许母问桂喜：“我倒忘记名了？”

    桂喜回话：“叫卤煮火烧。”

    三用帕轻轻蘸了蘸鼻翅，嗓音儿：“天哩，那不嘴里哈的气都是酸臭味儿？”

    桂喜想想似乎没有，许彦卿嘴里只有香茶的甘涩。

    “所以京城我是不喜的，宁愿回这里、继续吃我的芝麻汤团和糖年糕。”许母再看向桂喜：“老太爷骨可朗？记得他大又壮实。”

    大又壮实？！桂喜怔了怔，明明矮小又瘦，还暴脾气。

    瞬间心如明镜，也不戳穿，略思忖：“不曾抬细看，只闻声儿亮若洪钟，骨应是朗的。”

    许母松气，让丫鬟搬张椅伺候她坐，看向大：“今是给彦昭纳妾的日，原该他来过过礼，谅他脚不便就一切从简，稍会轿到了，你们几个正房坐着陪我同她吃饭儿，算是补个全面。”又朝桂喜说：“二房无旁人，你也随着一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