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指望男人不如指望自己（的剑）

    第三七四年   天气   太山了   心   复杂

    -

    我躺在床上，越回想越气，连带着看自己房间的天板纹饰都不顺起来。

    窈窈，起来把药喝了。

    南门庄推门来，扶我坐起靠在床。

    白天是他及时赶到，救了因剑气冲击、失血和惊吓而过去的我，顺带赶走了那两人。我伤本不重，傍晚便醒了。

    腰间包扎得厚厚的，不太方便蜷着。南门庄心疼地抚我的脸，不住念叨，一血都没有，白得跟纸似的。这几日多补补

    对了窈窈，季友张彦崇在外面，想来看看你；郁琛简栖鹤他们也快到了；还有你十万大山的小友，传纸鸢来说已经在路上了

    不见不见都打发走。我捂耳朵蹬发脾气。

    都这般快，事发还没半天呢。

    可我谁都不想见。

    好好好，你别动气。他赶安抚我，夺走我手里摇摇坠的碗。

    屋里静来，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噼里啪啦，像是大堆东西被砸了。我惊瑟了一瞬，南门庄已经飞去查看。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把门重新关得严严实实。

    无事，他们在教训阚无忌。他云淡风轻地回到我床边。

    我额间一，心古怪，他还没走？

    一个劲地说他无意伤你，只是上前时没来得及收剑，可不知为何你恰好撞了上来嚷着要当面同你解释歉。那几人谁听啊，只顾着揍了。他掖掖我被角，放心，我把他们都赶远了，不吵着你，也不折了你院里东西。

    我心颇为复杂。

    他说的，是真的。不知当不当说，但我还是盯着南门庄，呼一。

    他靠近时，乔钺在后，推了我一把。

    南门庄神一凛。

    我抿抿，应当就是乔钺。院里没旁人了。

    没错，我回想此事，生气不是因为阚无忌（当然，对他也那么有一），而是因为乔钺。

    我与他无冤无仇，多就是没答应他双修，何至借人之手伤我的地步。

    不知是不是我对他有先为主的嫌恶，总觉得他就是个懦夫，是怕被卷我与阚无忌的纷争，也怕自己受伤，于是那时毫不犹豫将我推了去。

    也或许他是无心之举。若他堂堂正正来歉，让我明了原委，让阚无忌不背黑锅，那我也愿不计较。

    唉，我真是个瞎心的好人。这事也和阚无忌脱不了系，我竟还想着替他洗刷冤屈。

    我这好人，怎的就没个好报。

    南门庄脸不大好看，又给我了层被，薄敛起。

    先休息吧。这群人要探望你，宗门间不比咱们师兄弟妹亲近，不便闹僵。打发他们明日来了。

    我也累了，顺从躺，侧着脸目送南门庄离开。

    他步伐匆匆，衣袂飞掀，走得很急。

    第三七四年   天气   太又升起来了   心   还是复杂

    -

    这堆人大老远的来，都是善意，我不好再拒绝。

    于是今日脆让他们一齐来，掐着见完再一并轰走。

    许久不见的季友和张彦崇，结伴而来的郁琛与简栖鹤，连夜赶到的陆承识，还有铁着来的阚无忌。

    只是，这一群人排排站着，我才发现，个个都挂了彩。

    从昨晚走之前的南门庄，到现在这一堆，我这两日就没见着一个脸好看的男人。

    我受着伤还没丧着脸呢。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是甩脸给谁看？

    没人先吭声，都梗着脖装冷。毕竟这堆人拉到外面去个个都名声不小，却在我这小院坝里受了伤，听着就丢人。

    还是南门庄又挤了来，冷脸忽视这堆当事人，转给我耐解释。

    昨日围殴发展成互殴，一群没教养的急猴。他轻哼一声，没吵着你罢。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角落有个憋屈的声音响起。

    我不是猴，我是老虎。

    我差笑场。

    不知谁啐了句什么，谁又冷笑了一声。而后几个大男人开始叽叽喳喳互相指责。郁琛怪我们合宗防备疏漏，不停向南门庄提意见；简栖鹤摸着符卦神叨叨地看，被阚无忌不屑地觑着；张彦崇和季友无言盯着其他几人，里寒意森，我也不知他们何时惹了这两尊。

    被这么一打岔，我心没那么闷了。阚无忌瞅着气氛转，就想上前来同我讲话，可将将动作，又被其余人莫名默契地拦住了。

    没事，我对众人挥挥手，扭向他，我知你要说什么。我相信你。但我想问问，我被剑伤到之前，你可否注意到我有何反常？

    不好问得太直白。那乔钺堂堂修仙世家嫡系传人，我一个普通女修去说他害我，任谁听了都像倒打一耙。

    阚无忌愣住，不知是因为我说的哪句话。他呆了好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开。

    我当时有些急，只觉得你不像自己迈的步。他顿了顿，语气犹豫，我法在凌霄宗也算上层，若是你自己的脚，我当看得清。

    我捋了捋这话。

    说了半天，还在损我手差呢。

    不过倒也印证了我的猜测。乔钺和这堆人武力相当，远在我之上。若是他在背后手，就解释得通了。

    正想着，又有人扣门，还不等我答应便直接来了。

    今日竟这般闹？窈窈，昨日是我护你不及时，我实在心痛。那阚无忌可有同你赔罪？

    语气十分夸张。

    好家伙，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乔钺熟门熟路地拨开众人到我床边，毫不生分，仿佛与我无比熟络。我冷看着他，竟没从他脸上看一丝愧疚与心虚。

    他估计没料到阚无忌就在此，还将他这明目张胆的瞎话听了个一二净。四一时寂静，他后的阚无忌瞳孔震怒，就要冲上来。

    我还没想好如何话，怕打草惊蛇，想拦住阚无忌。可有什么比阚无忌还快一步，直直飞向了堆着笑的乔钺。

    猝不及防。乔钺反应还算及时，侧躲开了劲的一击。霹雳光亮稍纵即逝，着他颊侧过去。

    那东西直冲到门，又倏然飞回了我侧。

    我定睛一看，是光霜的剑气。

    众人都被打了个其不意。一没人说话，只乔钺用指节轻蹭自己的脸颊，眉皱起。

    窈窈，你这是何？是怨我昨日没护着你么？

    我刚炼化本命剑，还不大能控制。我随诌。虽然这人张嘴就扣帽的行径让我分外恼火，但我也着实不想与他多言。

    南门庄突然声打断，语气难得淡漠。乔钺，你先回罢。宗里会与阚兄理好此事，你不必再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