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怨（1）

李泓迈步未央，这座端庄肃穆的殿因为沉沉的天气而显得压抑，后的灯火通明在这里却仿佛被生生截断，寒鸦扑棱棱地惊起飞过，鬼魅森森。

三年前，他是先帝大婚那日的夜离开的。

那时候的未央喜气洋洋，富丽堂皇。远远得，仍然听得到阖对皇帝和皇后的祝福。他所有的期望和奢念都在那一夜隐藏在了心底，然后在这漫的三年独自品尝。

小庄弓着腰，不知旁的少年天在思忖什么。先帝遇刺亡，新帝刚刚登基没几日，放着前朝的事不却匆匆来到先皇后所在的未央看望。

未央的人非常少，前的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堆，无人打理。

女芳匆匆跑来请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李泓问她：皇后呢？

芳磕了个：皇后睡了。

李泓有些失望，了，暗自叹了气：那朕改日再来看望皇后。他张望了一殿，也只是看到穿堂风撩起沉重的锦缎帷帐，什么都没有。

连天的哭声依旧持续着，先帝驾崩，后一片缟素凄凉，太后也跟着病倒了，念叨着自己英年早逝的皇。李泓站在病床边上，神邃，太医战战兢兢地为太后诊脉，只说是伤心过度，心调养。李泓默了默，沉声：既然这样，前朝后的事都不要烦扰太后了。

太后意发作，就听到外脚步声匆匆而来，一名白衣缟素的装少女急急地来到殿，鬓发散，满面泪痕。后面的太监女忙不迭地喊着：娘娘，太后病了，您不要去打扰了少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李泓不不顾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你起来说话。

她看到他那张脸，微微有些怔忡，李泓满心喜地看着她，心里百转千回，期待她会说些什么，可是她的神却那样空与茫然，也许有星星的微弱的光，却如同易冷的烟很快消失。她迅速地手腕，重新跪，不停地磕，喃喃哀求：太后，皇上，求求您，我娘病了，您让太医去帮臣妾看一看好吗？臣妾恳求太后和皇上

前朝那么多事，哀家也病了，太医要负责里这么多的人和事，你娘亲找个寻常的大夫诊治就可以了太后冷言冷语地说着，丝毫不在乎大广众之这位寡居的皇后的颜面。

求求您了，太后求求您了她似乎听不到太后说了什么，不停地恳求着，这些话听了太多遍了，如绵密的针扎在心，却也已经麻木。

李泓再次势地拉起她，她的额已经红了，漂亮的睛成了桃。她的手腕如此的纤细，仿佛李泓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轻易的折断。从前的她笑起来甜甜地，眉弯起，总是如同夏日夜空里明亮璀璨的星河，俏丽的少女袅娜莹，仿佛清甜的果，可现在却成了这幅样。

让陈太医去看看乔夫人。李泓回对小庄吩咐。

少女听了，充满哀愁的睛终于盈一丝希冀，却难以遮掩底固有的惊恐：谢谢皇上，谢谢皇上。她想跪，李泓却没有松手，太后请咳了一声冷声：她可是你的皇嫂。李泓顿了顿，稍稍松开手。少女盈盈跪，呢喃着谢主隆恩。

直到这一刻，李泓才明白，她其实并没有认他。

她把他当成了李源。

李泓心里一阵悲凉，对她后的女说：送你们主回未央。好好伺候。她磕了个，芳搀起她，无尽的夜幕，她的背影萧索而孤独。

李泓凝望，手指用力地攥，却又颓然松开。

那些关于彼此年少单纯的画面再次涌脑海。

她姓乔，闺名月宜，是大司徒乔大人的掌上明珠。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选作是公主伴读。如果李泓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十一岁就了。成为九公主的影和跟班。

小姑娘从小就是人坯，漂亮的像是坠落凡间的小仙女。可是却很少有人夸赞她，因为她的前面总是跟着纵金贵的九公主。她总是默默地陪在九公主后，公主让她什么她就什么，恬静而乖巧地着自己应的事，但也因为如此，别人私底都称呼她是乔木。可是李泓却觉得，月宜呆呆的模样很可。

李源是皇帝的嫡，也是太，自幼聪颖，得皇帝的喜，也养成了跋扈张扬的。他喜逗月宜，有时候玩笑开得大了，非着她选一位皇自己的夫君，月宜又羞又怒，却又碍于李源的份不敢辩驳。众人起哄嘲笑，月宜想走，李源却拦住她，还故意把她往其一个皇上推：快选，选了我让你们拜天地成亲。

月宜红了圈，最后忍不住哭泣哀求，李源耸了耸肩，月宜坐在最后一排，埋在双臂间哭得不能自已。

李泓也坐在最后一排，手里拿着一卷书，耳朵却听着月宜委屈而隐忍的细密哭声。他排行老二，却不得皇帝喜，也许是因为母妃不是妃，也许是因为他沉默寡言的，总之他也很少被人注意到。月宜第一天来得时候，抱着一个小书箱茫然无助地站在国学门，九公主不让她去，说是就坐在外面门槛上就可以了。月宜从小也是锦衣玉大，哪里受过这气，可是在家里爹娘都叮嘱过一定要听话，所以即便大雨如注，她也是无奈地站在门，衣衫单薄地瑟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