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枯荷听雨（15）

    月宜和岑霁未到泰山，江湖上就已经都是关于岑霁叛逃泰山勾结神农谷的传闻。这一路上岑霁和月宜遇到多次危机，好在岑霁的武功今非昔比，是以总能化险为夷。只是来到泰山脚，岑霁终于有了些许彷徨。

    月宜与他暂时歇在距离泰山不远的一家客栈，二人准备晚上偷偷上去。

    岑霁前些日还在担心自己的世，可现在，彻底与泰山派决裂之后反倒没了那么重的心思。月宜却还是有些关心他，生怕他仍然记挂此事，握住他的手温婉地询问：岑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想你师傅的事？

    岑霁只是笑笑：没什么，我现在倒不怎么在意了。

    是或不是，他的人生也不会再有什么改变。

    两个人偷偷登上泰山。岑霁慨颇多，这里曾经是他大的地方，如今却恩断义绝，现在只能偷偷摸摸地来此。

    故地重游，仍在人已非。

    老前辈住在最偏僻的角落，若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到。岑霁少时都是偷偷过来，老人家生孤僻，又聋又哑，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发现。

    月宜了岑霁的指尖：是那里吗？

    岑霁，踟蹰片刻，拉着她的手便大踏步地前往，屋的烛光微弱如萤，岑霁的手指微微屈起，然后在落的那一刻仍存了些许疑惑。月宜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大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岑霁忽然轻松来，角扬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他没有敲门，因为老者也不会听到。所以便捡起石块儿透过窗忽然扔了去熄灭烛火。然后一如少时，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贼一般不让人瞧见。

    隔了会儿，房门缓缓打开。

    那个岑霁佝偻的老者拄着拐慢慢地抬起。月宜从没有看到过那样死寂的目光，他仿佛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存在于世间被地狱遗忘的孤魂。其实，他并不算老，只是那萧索的麻木会让人误以为他饱经沧桑。她有些害怕，微微退了一步。岑霁将她拦在侧对老者说：前辈。岑霁有事打扰前辈。

    似乎是已经预料到岑霁会来，老者只是摆了摆手。

    岑霁明白他的意思：走吧，不要回。

    可是他没有听：前辈，我只想请问一我的世。他忽然跪了来，磕了个说：前辈，当年星华仙和师傅的那个孩您知现在在哪里吗？

    老者步稍稍一顿，底竟有几分悲怆，只是他很快就继续刚才的动作想要将两人赶走。岑霁挡住房门沉声说：韩师叔，我求您了。他用力地在地上使劲磕，不一会儿，额上就渗了鲜血。

    月宜心疼，却没有拦他，而是陪着他一起跪不停地磕。

    老者听到那声韩师叔，脚步顿了顿，许久，也不知是多久，弯腰扶起了两个少年人，示意二人屋。

    他住的地方非常简陋，月宜环顾四周有些惊讶于他居然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无悲无喜地过了这么久。老者从枕底拿一枚已经老旧的剑穗，递给岑霁。那枚剑穗款式简单，也不是什么上品，却被小心翼翼地被珍藏着。

    岑霁接过，不解地望着老者。

    老者踱到桌前，用筷蘸了一如从前一般在桌上写：万佛山。

    前辈是让我去万佛山？

    我与你娘有约，日后若有缘，便去那里。他言简意赅地写了几个字，然后停，底竟生些许期待与追忆，犹豫了一才继续，不要再我。

    月宜看着他掌心肌肤里似有若无的红线心一动，忽然说了一句前辈见谅就迅速伸手扣住老者的手腕，顿时惊讶地开：前辈了毒。

    老者回手丝毫没有表示。

    岑霁忙：月宜，能帮前辈解毒吗？

    月宜想要说话，老者却已经在桌上写：不必了，我已经死了多年了。之后，他没有再看过两人一，只维持着坐在原地的动作。他真的像一名死者，守着仅存的回忆在这个世界苍凉地存在着。

    岑霁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泰山。

    他可以确认，老者就是那个师傅已经去世的韩师叔韩慕之。

    万佛山，万佛山

    难星华仙真的还在人世？

    韩师叔只说了我娘亲却是星华仙。可是生父亲他不喜这样去揣测。明明那天那个女隐约说了师傅和星华仙有一个孩，可为何，韩师叔却不肯明说自己的父亲是谁？这里还有什么隐？

    月宜从他后亲近他，双手环过他的颈温柔地说：岑哥哥。我知你在害怕什么。

    那你说我在害怕什么？

    你害怕你是岑与之的孩，如此，你与生父亲为敌，你心里肯定会很矛盾。对吗？

    岑霁扭过吻了一她笑着说：还是你聪明。

    月宜偏过：我和明桥猜测过，你不会是岑与之的孩。

    岑霁眉宇之间也生几分落寞：是啊，如果我是，师傅怎么还会这么对我？我不求他偏袒我，一视同仁他总该到。他不想再说这个，又问她：韩师叔究竟了什么毒？

    这毒我不太确定，有些像是八仙岛上一毒药，名叫丝阕。月宜思忖了一说，我以前和师兄了解过，这毒似乎是折磨为所困之人，越是，毒越，痛苦也就越大，掌心会生一细细的红线。天日久，很多人都选择自我了断来解脱。师兄说解毒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用所之人的血再加上其他几味药一起吃了才可。

    这毒太过狠了。

    月宜斟酌了一，说：如果确实是丝阕，那么，你的韩师叔应该是有一位念念不忘之人，而那人想必就是星华仙。这样，那天那个女人告诉咱们的也就合合理了。

    岑霁地叹了气，将月宜拉到怀里，他埋在她肩有些疲惫地开：我真的厌倦江湖上这些谋算计了。小乖，幸好有你。他难得和自己示弱，月宜的心的一塌糊涂，捧起他的脸一边亲吻一边柔声说：岑哥哥，我会永远和你一起的。

    他笑声，仰满足地受小姑娘柔的覆在自己面颊上。

    事不宜迟，二人又启程前往万佛山。鲁山派和泰山派为代表的正门派都在追踪两人的影，月宜只得给两人纷纷易容，扮成为老公公和自己的小孙。月宜忍着笑给岑霁黏上胡：岑爷爷，你看看怎么样？

    岑霁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拍着她的帽：嗯，小孙去给爷爷打壶酒来。

    得你。她皱了一鼻，故意去揪他的胡。

    岑霁和她去了茶摊要了茶解渴。时值盛夏，两人也有些累，便在此歇歇脚。小二给二人沏好了茶，便看到不远走来一名士装扮的人，颇有威严。旁边还有一名斯文俊秀的男，腰间别了一柄箫，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左右。两人落座后便攀谈起来，月宜和岑霁坐的不远，听得那名士装扮的人说：也不知这小还能扛多久。

    对面的男虽然清俊，笑容却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