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火金睛

    到了午，暗卫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画的女虽然还未找到，但却搜寻到了她此前的些许踪迹，金展便将其整理成册，报给了李玄慈。

    他拿了那册仔细看着，移步到案几前，展开了张白纸，提了狼毫，刚要笔，看到趴在桌前自顾自地玩着布老虎的十六，她把那尾上系了细铃铛的布老虎耍得虎虎生风，吵死个人了。

    李玄慈看着两手拿着布老虎打架的十六，眉挑了，然后叫猫逗狗一样唤：“过来。”

    十六玩得兴，不愿理他，装作没听见的样趴得更低了些，手上的老虎也低调起来，不再那么威风地打来打去。

    “不过来就把东西都扔了。”李玄慈却有办法治她。

    十六一蹦得老，啪地倒在桌上，用将那堆吃的玩的圈了起来，母护崽一样，睛有几分贼地悄悄回看着他，似乎是在掂量说的真假。

    李玄慈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十六见了便晓得没指望，嘴撅得老，将将够挂个油瓶，这才放那桌宝贝，挪了过来。

    “磨墨。”他吩咐。

    可十六不懂什么是磨墨，只呆呆站在那，嘴还撅着，又傻又可笑。

    李玄慈伸手便捉住了她那鸭嘴，劲虽不大，却让十六一鼓了满包的泪，星星闪在她睛里，十分可怜又可。

    这次变故，倒让十六多生了许多没来由的气，被抓了手也哭，凶几句也哭，吃不好也哭，玩不够也哭，连了把鸭嘴，也要哭。

    李玄慈手里留着劲的，知这人是撒耍赖，看着眶里着的圆的泪，倒生起些施之来。

    像是兔在掌心竖了耳朵，甚至能觉到薄薄的耳朵上血过的震颤，一折便弯，脆弱得很，却因此愈发起了心思，想将那可怜的耳朵把玩。

    他眸变得幽，说起些此刻的十六听不懂的话来：“再犯蠢，我便用别的法了。”

    十六此刻笨得很，但昨夜他了什么事总还是记得些许的，加上趋利避害是天，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嘴也不吊油瓶了，看着他，听话又乖巧。

    李玄慈这才松了手，牵住她一只手握着墨锭摇了一圈，十六就知该如何了，有样学样地磨了起来。

    他先细细看了一遍搜罗来的近日里的州府异事，有一两个疯癫的，也多是事有因，未发现与十六一样心智突然如同稚的况。

    想要排查其他异况，但毕竟地界这样大，琐事繁多，没有个方向的话，实在难以理清。

    于是又拿起暗卫报上来的线索，倒是查到了些类似的踪迹。

    这边的问题倒不是线索太少，而是太多，毕竟时间太短，尚不确定是否都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只将疑似的都报了上来。

    他提笔，先将周边的地形画了个大概，又照时间顺序将行踪一个个上去。

    还没画完，就觉得有茸茸的东西了过来，低一看，正是十六便凑了个圆脑袋他边，看着那副画。

    她抬起来看李玄慈，颇为记吃不记打，方才还给他吓唬住了，现在就又笑嘻嘻地说：“小鱼，哥哥给十六画小鱼，十六要吃。”

    十六睛亮亮的，跟黑一样，里面有纯粹的笑意和快活，只等着她的厉害哥哥给她从纸上变条鱼来。

    李玄慈看着她那双睛，莫名地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移开神，望向她说的“画了小鱼”的纸。

    这散又无序的标记，在她的无心之语，竟渐渐被他看些门。

    他抓起册，将这些散的行踪现的先后顺序理顺一番，便找了关键。

    果然，这人走了回路。

    正因为走了回路，再加上可能有相似之人的无关行踪也混里面，所以看起来十分散漫，找不过逻辑。

    可实际上，她应该是先向南，再波折着往东北方向前，后又折返回来，沿着西南角往回走，因此看起来便同时有两条线路并行，并将逐渐错。

    并非是一个人现在两个地方，而是她突然有什么事决定要折返回去，而他们，正是在折返途遇上的。

    抛去那些杂又迷惑人的散，便大致有些像未画完的鱼形。

    也只有十六这样心思简单、又满只看得见吃的，才能一便联想到这是鱼。

    李玄慈将这些连了起来，然后顺着曲线的弧度，蜿蜒未尽的曲线，正与原先那条线相于一，而这里，原先便有记号，这女之前便现在这里过。

    所以，这大概就是那女一个可能现的地方。

    看来，虽然突然成了傻，还变得又又贪吃，但这小傻倒也不算彻底没用。

    至少睛好使，也，叫起哥哥来.......也倒算甜。

    李玄慈放了笔，正打算奖励她个什么小玩意，可一抬，却十分难得地愣了一瞬。

    只见十六的脸上已经成了猫，而她浑然不觉还在玩着墨，瞧见他望过来，还冲他笑了，黑乎乎的脸上那白白的牙齿，怪异又可笑。

    李玄慈的牙了，久违地验了什么叫“自作孽”。

    然后毫不留地擒住这猫的后颈，拎了洗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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