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玖章 惊闻

    老太太问：怎会受伤呢？

    萧云彰淡笑：母亲一定已经听说了。

    老太太叹了气：我难以置信，姜氏死后这几年，也未见你踏足过青楼馆！

    萧云彰：人总会变的。

    老太太怔了会儿，才说：为个娼妇捻酸吃醋不值得，这府里俊俏丫多的是，就没个合你意的.......

    林婵先还站在她侧、垂颈抿听着，斜睃萧九爷，总觉清隽面庞略带风之气，大抵是心理缘故，后就悄悄退了房，绮雯还在廊上炖药，她闻不惯这味儿，用帕掩住鼻往明间去，待迈槛才见萧旻坐在桌前吃茶。

    不知何时来的！要溜走，萧旻已看见了她，起凑近作个揖，：小叔叔受伤了，我过来探望。

    林婵没说甚麽，只：母亲在房里，你再候一会儿。辄就要离开，猝不及防间，手腕被有力地握住，她愣了愣，奋力挣脱，一面朝扇门望，透过槅，能看见秋桂等随老太太来的丫逗着笼鸟玩儿，廊上随时有人经过。

    放开我！林婵怒不可遏，压低声斥责：怎地如此无礼！

    萧旻神莫名地晦涩，说：你别恼小叔逛粉胡同，他也是万不得已，心底未必比你好受。

    林婵气笑了：怎麽？你们倒惺惺相惜的？

    萧旻接着说：阿婵，你还不知你这副能看不能吃的骨？男人极难得趣！

    林婵如耳边响起一声炸雷，惊睁双目瞪着他：你.......你，你说甚麽疯话！

    萧旻：你未必会信前世今生之论，但我在睡熟时总陷梦魇，看见你我前世相之况，我娶巧珍为妻，也纳你为妾，我们虽房事不谐，却很好！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林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突突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打量他的神，厉声问：后来呢？你可有梦见后来之事，梦见九爷谋权，梦见改朝换代......

    萧旻以为她在反语讥嘲，回：我的梦里如今只有你，没有旁的！其实还有绮雯她们，他不想提，但又添了一句：梦还在延续，像唱了折戏，我有时会生庄周梦蝶之，不知梦的我在梦我，还是我在梦梦的我。

    林婵松了手，呆呆地看他，失魂落魄。

    萧旻喜她这般可怜可的模样，突然把她搂怀里，亲她的额，小声说：阿婵，我一直祈愿这才是一场大梦，待得醒来，你仍是我的妾，而不是九叔的妻。

    仍是他的妾？她遭的罪还不够麽？

    林婵惊转回神，使劲推开他，转跑房，幸得无人注意这里，她一气跑到游廊尽，蔷薇开了满架繁，索坐在棚，思绪紊。

    她不敢想萧旻若梦见九爷助齐王反叛谋夺皇位，府被问罪的萧条之景，会怎麽！他看似有却也无，萧府的爷们没甚麽义可言。

    其实九爷又何尝不是！

    她恍惚地也不晓过了多久，小眉一路找过来：夫人怎在这里，老爷让我四寻你呢！

    林婵坐着不动，只问：老太太走了？

    小眉，回：旻少爷和老爷说有半晌话，也走了。她掐了一朵红蔷薇，替林婵簪在鬓上。

    林婵这才慢慢站起，快至门前时，恰见绮雯端着的药汤走近，遂：我来罢！顺手接过。

    萧云彰半躺在矮榻上阖眸养神，日儿透过窗槅洒满他的脸庞，明晃晃的，她把药汤搁在莲几上放凉，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放卷帘，光线顿时幽暗来，房陷一片静谧。

    萧云彰一直没声，似乎睡熟了。林婵去床上拿过一条薄褥给他搭在腰腹间，正待要离开，胳臂却被拉住，惊诧地抬，九爷目光濯濯在看她，手掌略使力儿，她便扑倒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