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柒章 说笑

    萧老太太房里闹的很。

    各房媳妇都在老太太跟前承奉，除了大房的人还没至。丫鬟秋桂卷起窗前竹帘，昨晚落了整夜的雨，天清才止。空气里散着的泥腥味儿，一只大喜鹊翘着尾、在枝梢鸣叫。

    二夫人窦氏卖：今日喜时闻喜鹊，昨宵良辰拜夫妻，皆是得母亲福佑，才有此大吉大利的喜兆。

    你这张嘴惯会哄人开心。老太太前时有些风寒，才饮苦药汤，还蹙着眉，听她这番讨好之词，也笑了，冬连忙捧上温的杏仁茶。

    老太太吃了问：大媳妇她们怎还未来？冬你去一。

    冬瞟见窦氏递来的，心底领悟，依旧退房门去了。

    窦氏猜测：大抵还在行奉茶之礼。又啧啧两声：母亲忒心急，旻哥儿及侄媳昨才房，郎才女貌的一对儿，正是嫌昼夜短的年纪，让他们多歇息会儿又如何？这样三四请的，显得我们不恤。

    老太太笑骂：一张嘴，两片，说好说坏都是你，我倒里外不是人了。又朝丫鬟秋桂：快去，把冬拦回来。

    早有守在门边的婆隔帘朝外通风报信，冬探半，笑嘻嘻地：二夫人命我陪她唱戏，逗老太太开心呢。

    五潘氏先在吃茶，未曾留意这边动静，听闻唱戏两字，随问：唱的哪戏？

    窦氏：还能唱甚麽，唱的是一折《大意失荆州》！

    老太太摇摇：我听来明明是《暗度陈仓》嘛。

    近跟前的人都抿嘴笑起来。

    林婵坐在窗边悄悄打个呵欠，昨晚萧九爷抱着她回房后，兴致极好的又云雨了一回，她后面就由他任所为，疲力竭的径自了梦，待再醒来，纸窗上光渐满，众多家雀啁啾，看畔枕褥一团凌，九爷已上早朝而去，她上净，且换了里衣，问小眉，只说捧来铜盆，老爷接过就把她打发了。

    林婵想想萧九爷替她清理的场景，就觉得很是羞臊，但这样的夫妻相、于她是十分新奇和纳罕的。

    七汤氏凑近过来低问：稍候大侄媳来问安，九弟妹备了怎样的见面礼？

    林婵也不避她，小声说：打算送一对龙凤扁金镯。她嫁来奉茶认亲时，陈氏就送的金镯，回还她同样的礼、倒无可挑剔。

    汤氏优柔寡断，有些迟疑：她那样的，我备的是一副红宝石项链，不晓这礼可轻了？

    林婵笑了笑没言语，汤氏见她不肯说，暗忖年纪不大倒是个人，神便讪讪的，忽然莫名一，连忙叫过近丫鬟，嘀咕她去把那枚金镶珠翠叶式别针再取来。

    众人又闲坐半个时辰，才听见佣仆回报：大夫人、少爷及少夫人来了。

    就听得一阵窸窣足响，帘栊被打起，林婵瞟睃去，李氏率先走在前面，后跟着萧旻，穿着雪青绣云纹茧绸直裰，衬得姿，再瞧他面目清隽，廓分明，果真是名动京城的潇洒俊逸好才郎。而他后那位丫鬟搀扶的女，便是才娶门的少夫人、徐家小徐巧珍。

    李氏给萧老太太问安，在首椅坐定，秋桂和冬取来蒲团，萧旻扶着徐氏的胳臂一起跪，双双给老太太磕。

    徐氏的陪房丫鬟嫣桔把一碗茶递到她的手上。她再捧着转奉给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