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蝉(古言) - 第肆拾章 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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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章 心碎



    时光易逝不易留,转便至萧旻和徐家小定亲的日

    原不萧云彰甚麽事的,但萧肃康总觉该更隆重些为好,二弟不巧了公差,幸还有三品大员九弟可随去撑场面。

    用罢早膳,天已大亮,萧云彰去净房洗漱后回来,换上一簇新的宝蓝云纹直裰,林婵替他系好革带,盘了个最简单的带结,后退几步打量,有些儿难看,遂红着脸嗫嚅:还是叫绮雯来罢,她手巧,前朝给你系的寿字结很别致。就要吩咐小眉去唤人。

    萧云彰摆手阻了:这样很好!繁琐复杂的扣结更适宜少年郎,我已过俏的年纪。又:不过我的气韵风度,也从不倚仗这些表显。

    瞧这话说的实在不知羞,林婵抿笑着看他,恰听见福安隔帘栊禀:大老爷和旻少爷从祠堂而来,在院门前候着爷哩!

    萧云彰离去后,林婵剥了颗桂着,忽然发现搁在绣凳上的一块福牌玉佩,本该吊在他腰间的,连忙拿起追了房。

    萧云彰迈过院门槛走踏垛,萧肃康和萧旻站在说话,待往前,忽听背后有人唤他,回首却见林婵快步靠近过来。

    他也没问,侧过躯,只背着手噙起嘴角静望她。林婵走到面前,微气说:九爷忘记玉佩了呢!一时顾不得旁的,垂颈把穿玉佩的绦绕在指尖,再摸索到他腰间的革带穿个圈儿打结。已然忘了青天白日之,这样的动作是有多亲密。

    萧云彰不易察觉地瞥睃过那棵树,再暗自收回视线,凝视在林婵的,别着一枝银镀金镶宝石蝴蝶纹簪,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林婵把玉佩挂好方心落定,抬起却见九爷俯首凑近,一时怔住,待省过神,已被他炽地亲吻着,连忙用手推他,却被攥住手指难动弹,摇躲避也不及,他的了她的嘴里,前时才吃过龙井雨前茶,尖有一淡淡的甘涩,但很快就散尽,因为她嘴里太香甜了。

    萧云彰直起脊背的时候,那颗桂糖已在他的嘴里,摸摸她的脸颊,嗓音有些沙哑:回房去罢!

    哪里还要他提醒呢,林婵推了他一把,转就走!

    他面庞浮起淡淡的笑容,直到扇门把一缕光阖拢在门,才扯扯袍摆,走近看戏多时的萧肃康父

    萧旻拱手作个揖,叫了声:小叔。萧云彰颌首,萧肃康清咳一嗓:虽恤你新婚燕尔,但主该有的恃重不能丢。

    萧云彰笑着没说甚麽,两人并肩穿过翠滴的竹林,萧旻不远不近的跟随,表面不显,心底却是翻江滔海难平静。

    时至今时他还有些浑浑噩噩,仿若行在一场梦里,十分的不真实。

    五年前林婵一家离京调往南方前的一日,曾上门来拜访,他避过小厮的耳目,悄尾随在她后至园里,看她支开随丫鬟,走至一株红海棠前,忽然回看向他,笑问:你要跟我到甚麽时候呢?

    他走到跟前才说话:我想与你往浙江去。

    她摇了摇:你是萧府的嫡孙,肩负光宗耀祖之大任,读书科举,金玉堂,哪有功夫顾念儿女

    他其实知那任的话也不过说说而已,去掐那朵艳的海棠,她想阻止已来不及,跺脚:好不堪采,你由它多活几日罢。

    他不,抬手把簪她鬓上,低声说:阿婵,我整日为你茶饭不思,时时盼你来萧府玩耍,可天意不遂人愿,这一别不晓何年再见,但得想起,这颗心便痛如刀割。

    她红了脸,稍顷:你这话着实不吉利,我俩婚约在,待及笄就来京嫁你,不过四年光,你有何等不得的!就怕到时.....她顿了顿,有些扭地:到时你先把我忘了。

    岂会呢。他拍拍脯保证:我今生这颗心都是你的,你若不信,现在就剖开给你看。

    她便笑靥如,想说甚麽又咽回去,咽回去又想告诉他,揪着衣角半晌后,才轻轻说:我的这颗心也是你的.....这辈只嫁你.....

    余光瞟见丫鬟走过来,连忙掉发上的海棠、往他上一丢,提起裙摆跑走了。

    他以为她会甘愿放正妻的虚名,要与他永远在一起,因为她绝非一般世俗的女

    那个说这辈只嫁他的女孩儿,却在两个月前嫁给了小叔叔。

    他躲在翰林院不回,一直恍恍惚惚不愿相信。

    但方才看见小叔叔俯首亲吻着她,她顺从地仰颈承受时.......他的心,真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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