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柒章 兔 加更

    萧九爷心满意足地挑帘，福安萧贵收起棋跟随，他看见青樱绮雯等几捧着铜盆朝房里去，顿住步，叫过小眉，似不经意地问：“夫人一直在绣书屏麽？”

    小眉心惊胆颤地称是，他又问：“你可知书屏上绣的是甚麽图样？”

    小眉如实答：“是只黄兔！”

    萧九爷怔了怔，想想：“既是黄兔，怎一片葱绿？”

    小眉接着回话：“夫人说了，的是一片菜叶，可遮蔽日，饥饿还可！”

    萧九爷颌首，转继续朝院门外走，角却越来越弯，终是忍不住笑声来。

    “老爷何事如此兴！”福安挠着脑门问，萧贵随手采了几柳条编篮，他最是灵巧。

    萧九爷笑着俯首整理衣袖，察见一滩暧昧的渍，不晓是她沾染的，还是他的.....一面不疾不徐地挽袖，一面说：“夫人着实可。”

    福安随他边数年，亲目历过他与姜氏疏冷的夫妻，此时听来犹为慨，沉默着没有言语。

    萧九爷奇怪地看他一：“有事？”

    福安斟酌着回禀：“夫人天真率，老爷喜，我等与有荣焉，但萧府各房女眷众多，后宅明争暗斗不绝，徐家小它日嫁门来，虽是少辈，但其家背景不可小觑，到时局面难测，是以小心谨慎为妙，但夫人跟前近侍奉的刘嬷嬷，只恐日后要惹祸端。”

    萧九爷信他的判断，略沉片刻，开问：“你那妹甚麽时候归府？”

    福安明了他的意思，笑：“还在月里，大再过十天半月定归。”

    萧九爷“嗯”了，不再多问，率先走在前面，往书房的方向。萧贵没听明白，低声：“爷问你妹甚？”

    “叫她来伺候夫人。”福安接过他编的篮，一路摘了些樱草迎朵放在里，了书房院落，恰廊前梁间嵌了只钩，正好可以挂在上面。

    林婵洗漱后换了一红衫裙，虽了还是有几许薄冷，命小眉把她那件藕荷镶湖锦缎比甲拿来罩，小眉翻箱倒柜找了半晌也没寻见，只：“平日里皆是刘妈收拾的，只有她能找得见！”

    林婵看着铜镜里青樱替她梳发挽髻，绮雯在整理矮榻，遂问：“嬷嬷在哪里？”

    话音才落，就听得帘簇簇作响，刘妈提着盒来，语气板正：“我还能去哪里？早拎着午膳来，等得又冷了，再拿去厨房重新过。这样来回两趟跑着，哪有空闲心思到玩耍！”

    林婵有些莫名其妙：“你怎麽了？谁又惹你，跟吃了炮仗似的？”

    刘妈待要竹筒倒豆诉一番苦，转见青樱绮雯还有小眉都在房里，说来不光荣，咬着牙只是摇。

    林婵松气：“你这是何必呢。”又问那件比甲搁置在何，刘妈自去找来伺候她穿上，她便：“我和老爷的衣裳摆在哪里，你给小眉个底儿，日后你若不在跟前，至少还有个明白人。”刘妈听得疑神疑鬼，总觉这话别有玄机，那脸愈发晴不定，帮衬着绮雯抱起脏污的褥被，一了房。

    林婵暗自叹息一声，青樱取了红胭脂要替她涂抹颊面，她无用，取了两三朵髻里，指尖抚过微微胀的，望着镜了半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