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贰章 不如意

    从老太太那里回来，萧肃康一直板着脸，李氏不敢招惹，给雪鸾悄使，雪鸾虽被收作妾，平日里还是常在主屋里伺候。她忙捧了茶碗递去：“老爷吃茶。”

    萧肃康伸手来接，不慎到碗面儿，，连忙缩手，雪鸾则以为他接住了，恰松手，但听咣啷一声，连碗带跌落地上，他怒从心起，抬狠狠踹她一脚，嘴里骂：“一群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雪鸾忍痛从地上爬起，唤丫鬟来收拾，自己则重新去瓷罐里撮茶叶冲，李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终是憋不住气闷：“旻哥儿退婚的主意是你的，老太太怪罪来，怎能只怪我们呢，我们又有甚麽错？”萧肃康冷笑：“谁让你鹦鹉学告诉老太太的？”李氏回嘴：“纸包不住火，雪埋不住尸，终有陷的时候。西厢院住着来婚的大活人，老太太又最疼旻哥儿，整日里追问婚期财礼喜筵请客帖安排否当妥，还要立接太平镇老宅的姨太太们全来，我又能怎麽办，死鸭嘴着，真惹急了老太太，惩家法，谁来替我抵呢！”

    萧肃康哼哧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你无能哄住老太太，这家有你主馈，早晚要败光。”

    李氏气得浑打颤，好半晌讲不话来，忽听丫鬟隔着帘栊禀：“大少爷到了。”

    萧旻得房来，父亲倚在矮榻上，母亲靠桌边坐着，面难看，互相不搭理，雪鸾在边小心翼翼端茶伺候着，显见方才有过一番争吵。

    他先给父亲请安，再是母亲，李氏原本还能忍得住，见他眉关怀，顿时眶泛红，撇过脸揩帕拭。

    “这是怎麽了？”他温言问：“可还为了我的婚事？若林小实在不肯，我依旧娶了她罢！”

    萧肃康：“她愿意了！”

    萧旻怔了怔：“愿意？”

    李氏鼻音地：“林小应允嫁你小叔。”   在府里惯常不叫九叔，皆叫小叔。

    林婵....竟然愿意了？萧旻脑里一片恍惚，她不是该.....   她应该.....没有甚麽不该还是应该，这样的选择是最适宜的。

    他只是有些意外，觉她应允的未免太快了些！

    萧肃康吃茶，朝萧旻说：“你也趁打铁，这两日就请官媒去徐大人府上提亲，订黄吉日，也赶成婚罢！”

    李氏皱起眉：“看小叔的阵仗是要大大办的，旻哥儿更不容虎，两相婚期挨得太近，到时人手不够或力不济，恐要忙！”

    萧肃康冷冷看向她：“旻哥儿的婚事你不愿办，我另请明就是。”

    “你说的这是甚麽话。”李氏气愤极了，还待要嚷，萧旻忙接过话去：“母亲所言并非无理，我想......”

    萧肃康摆手打断他，不耐烦：“为何会赶得急，督察院左佥都御史空缺已有一阵，徐大人一直压着人选，他认为你最合适！话到这你还不明白麽？”

    说完趿鞋地，再不搭理他（她）俩，甩手径自门去了。

    李氏还是不明白：“官职空缺你大婚何事？”

    萧旻低声解释：“只要娶徐家小过门，这官位便是我的。”左佥都御史秩品四品官儿，若论资排辈，他甚麽都不是。

    李氏恍然，顿时又惊又喜，笑逐颜开：“明儿我就请潘媒来府商议你提亲的事，纵是拼了这条命，也要给你持的风风光光的。”

    萧旻想了想，又问：“母亲说小叔的婚事要大大办，这是何意？”

    李氏：“你小叔可真能耐，竟请动梁国公府曹老夫人收了林婵为亲，成了她娘家陪随，那样繁盛显赫的世族大家，丰厚嫁妆必不可少，我们的财礼岂能怠慢？因你退婚的事，老太太命我们大房百两银，她再添百两，便是这样，估计还有些寒酸气！”

    她嘀嘀咕咕说了半晌，才发觉萧旻一直沉默着，神魂不晓得飘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