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昀肃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言语，笑问了句。
“……没有，”邢纪衡暗自平了平心绪，“就是想看看你。”
“要看也回屋看啊，杵在院
里能看得清么？”安昀肃说着话把他拉
了堂屋。
煎熬了一个多礼拜，两人总算是缓了
气，日终于又渐渐平静了
来。邢纪衡跟上班的时候一样，每天到
儿去医院报到，却不是工作，而是劳动改造。劳动的
容很简单，就是重复
地把一堆石
搬来搬去，毫无意义。
但这
活的确是他从没
过的，看
他的人不准他
手
，几天来，那双平日里只拿笔跟手术刀的手被粝的石块磨得简直不能看，连吃个饭都费劲。幸好后来有位曾经相熟的护士
趁班人多的空，偷偷
了一瓶医用药膏给他，邢纪衡这才算是能勉
握筷。
“疼么？”十指连心，安昀肃每回给他上药，都恨不得这些伤是伤在自己
上。
“这么心疼我？”邢纪衡倒是还有心思逗他。
“手都这样了还这么没正经，”安昀肃笑嗔着瞥了他一
，“我看是还不够疼。”
邢纪衡却没再同他开玩笑，看了他一会儿之后，问了句：“那你
疼么？”
安昀肃把摊在桌上的药收拾好，默默不语。
他知
邢纪衡在问什么，这些日，他隔三差五地就要被拉去斗一斗，一斗就是大半天，大
分时间都是低跪着，膝盖早就一片青紫了，等挨完斗经常要缓很久才能勉站直。天天睡在一块儿，邢纪衡怎么可能看不到。但对于这些伤，两人却心照不宣地闭不提，每天回家聊的也尽量都是与运动无关的话题。
——有些事，尤其是糟心的事，你不提它也总会过去，何苦让边的人跟着不痛快。
邢纪衡手上有伤不方便，他用手背蹭了蹭安昀肃的脸颊，终于开说了那句闷在心里好多天的话：“昀肃，你受这些罪都是因为我。”
安昀肃闻言却摇了摇：“……这话不对。”
“嗯？”邢纪衡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我受罪不是因为你，”安昀肃伸手拍了拍他的，“是因为在乎你。”
“……所以我这儿伤也
本不值一提，”邢纪衡顿了顿，语气又认真了几分，“我既然说过会给你一个家，就不能走在你前，
给我什么罪名我都认，让我.什么我也都，只要还能看见你。”
安昀肃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低嘟囔了句：“咱都这岁数了还说这话……”
“这岁数才要说，”邢纪衡很有些
慨，“别有
。”
年轻时的甜言
语说得再动听，也难免有故意讨人
心之嫌，而到了这个岁数，却字字句句都是从柴米油盐的相伴
磨合
来的。说的人和听的人都知，这不单单是一句话，这是他们每天的日。
然而就在两天后，街上突然贴了一张匿名大字报，容是揭发安昀肃在“反.右”运动期间，以
不适为由消极抵抗工作，并严厉指责他这行为是欺骗组织欺骗党，他不仅是现行反.革命，还是历史反.革命。
安昀肃不知这件事是怎么传去的，除了邢纪衡，没人知那张假条上写的病症是编的，更何况假条的确是盖了医院的戳的。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后来索不想了，反正落井石这事早就屡见不鲜了。
只是这双重反.革命的帽一扣，群众对安昀肃揪斗的猛烈程度立
又上了一个台阶。原先是隔几天有公开斗争会才拉他去，如今却是专门为他开了斗争会，并且是连续好几天，每天午都被拉去斗。
这天斗争会上，红卫兵们义愤填膺地诉斥着他的条条罪行，添油加醋，上纲上线，不少围观群众都被煽动了
绪，举着拳连连
喊：“打倒反.革命！”嫌他跪着挨斗不够及灵魂，他们勒令他帽站在台上，后来又让他站上摞了几层的桌，反绑着他的手，要他弯腰认罪。
安昀肃腰酸疼，本站不稳，时间被太
晒着，脑袋也越来越
，后来实在承受不住，一个猛从桌上扎了去。偏偏桌是架在台上的，他顺着阶梯一路
到底，立觉右一阵钻心的疼。
揪斗他的人看他半天不动弹，以为他是装的，走过去想把他拎起来，结果还是围观群众里有人看了不对劲，当天的批.斗才不得不收了场。几个街坊七手八脚地把人送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安昀肃的
已经完全绷在了上，几个护士费了半天劲才给剪开。医生经验丰富，看一就大概明白了，“错位够严重的啊
成这样，先检查一看看况吧，”说完又回冲围在旁边的几个人问，“哪位是家属？”
几个人面面相觑，医生见状一时也没办法，不过还是好心地先安排了住院检查，让其他人去联系病人家属。
此时的邢纪衡虽然跟他同
一所医院，却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等他班到家时才从姜芸那儿得知了消息，立刻又赶了回去。
他看着安昀肃睡着了一样安详的脸，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毫无公平可言，这个世也本没有理可讲，然而他能怪罪的人却依旧只有自己——每一次安昀肃事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他边，而每一次他看到的都是他毫无怨言的脸。
最开始的几天，邢纪衡每晚都陪着安昀肃，倒是没人追来医院找麻烦，但碍着病房还有别人，两人也不能说什么，只在夜
了其他人都睡了以后，才悄悄地把手握在一。
一个礼拜之后，邢纪衡再来陪床总会被安昀肃左拦右挡，说他白天搬一天石，晚上还不睡觉，年轻人都扛不住，更别说他这都五十的人了。邢纪衡不愿意走，后来还是被周松民两
拽走了，说是即使陪床也得大伙儿
着来，一个人哪
得住，又不是神仙。
邢纪文两跟姜芸白天
来医院送饭。赶上礼拜天不上课，苏思远总会跟着姜芸一块儿来，一待就是大半天。
有个礼拜天午，邢怡轩一家三过来探望安昀肃。大人们说话的时候，苏思远一直盯着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看，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她：“你叫什么？”
“杨语桐。”小姑娘乖乖地回了一句。
苏思远又问：“你几岁了？”
“五岁半。”
“安叔叔是你什么人？”
杨语桐似乎没理解这句话，睁着大睛看他，于是苏思远又换了问法，指着病床上的人问她：“你安叔叔叫什么？”
这杨语桐听懂了，
声气地回：“安爷爷。”
“诶，你比我小一辈儿啊，”苏思远坏笑着逗她，“那你得叫我叔……不对，你跟我不是一个姓……你该叫我舅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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