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十八岁，是时候该死了吧。

    可什么东西又活过来了。

    法蓝盯着边昏睡过去的女人，侧脸半影，腰陷，如山峦起伏，万静默。

    他凑得再近些，几乎不能自已，伸手撩开遮住她额的碎发——她应该明显洗过发了，蓬松香，漫在床上，没过他的嘴。

    炉拱得火明旺旺，得人浑燥，法蓝还在发烧，但烧得脑格外清晰，一次觉过去每天都在死去的自己又重新了来。

    他也躺了，从后面搭过一只手，轻轻落在九娣的腰间，这样，就像他在抱着她。

    迷迷糊糊里，他好像翻了个，轻而易举地就压在她上，落又呼，挲肩，抚吻她的脖，他轻轻哼咛，有难以名状的激冲到，凸凸胀成一大块，得难受。

    可一动，就传来钻心的痛，一惊，醒了，他仍保持那个姿势睡着，只是怀抱里的人消失了。

    天大亮，光也正好，空山传鸟鸣，眺目极绿林，再没有牢棚的四方天地，不必面对暗肮脏的囚禁和形形的犯人。

    自由真好。

    静听，窗外有人声低语，法蓝想动，但一动，伤便牵得全一的疼，险些打翻搁在旁边的餐盘——原来有人已经把饭都端到了跟前。

    有新鲜的面包和，凑近了闻，麦香里还散发酪的甜，法蓝忽然饿了，抓起来就填嘴里，同时不忘伸了脖往窗外瞧。

    窗外人声消失了，隔了一会儿，门开了，先是九娣，后面还跟着昨晚那个男人。

    法蓝蹙眉，脸一变。

    “退烧了吧？能吃饭就是没事了。”九娣走过来帮法蓝倒。

    罗治大夫过来给法蓝量温，手里还拿着一短把拐杖：“法蓝同志，这几天就先用这个吧，等伤痊愈了也就没事了。”

    法蓝瞪他一，没接东西，罗治大夫便把拐杖放在他脚边，又在原地打了个转，踌躇着留来帮九娣还是退房间，终还是推了推镜说：“九娣同志，我先去委员那边汇报一况，等你别忘了过来一起开会。”

    “好的，谢了罗治大夫。”

    九娣端来和药送到法蓝跟前，法蓝抹了抹嘴，仰：“六儿，你喂我。”

    “哎？”九娣看他一脸无赖样，还真想打他一掌，“吃东西自己吃得好，怎么喝吃药反倒不会了？”

    “药苦啊，不就着糖怎么吃？”

    “糖？哪里有糖？你别馋成个狗样让人看笑话。”

    “傻瓜，我说的糖是你。”

    “我？”

    “嗯，你就是我的糖。”

    九娣怔住，少年明亮的睛炸闪狡黠，又上低帘，乖巧地候在杯跟前等她来喂。

    这九娣反应过来，脸红了，把杯和药往桌上一搁，撇嘴：“吃不吃，我要开会去了。”

    法蓝笑着想站起来追过去，可脚又不方便，正巧见了那拐杖，便挣扎爬起来拄着往前赶。

    还是没追上九娣，等法蓝一瘸一拐地跟过去，院里的会议都开了一半了。

    这是间打扫净的院，里几间和他们住的一样，都是家居住所，外一排房间是办公室，每个房间厅上匾额还落了几个字——党委会，教育堂，医学，商工，农业等等。

    看样是山上自由党的组织架构，有读书教育的也有医疗的，据说是选举产生的人民委员参政制，每天都有委员组织人民委员开大会。

    桌央坐了几个骨模样的事委员，外围坐了一圈与会者，再外一圈站着的是新党员，后排则是闲杂猎农民等普通群众。

    所以声音是从外向里聚的，先讲一圈打猎地的事，再讲一圈怎么联系山的人买办采购的事，最后才讲党事务。

    “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不少新人，对待新人，我们的态度肯定是迎，但我们也不想上了山的人还活在山那个世界里，用老一的标准和三观办事，所以我们要求每个新人必须同旧世界旧观念划分界限！”

    法蓝注意到说话的人是坐委员间位置的，大概是这里的儿，三十的样，举手投足间有领导范儿，倒像是旧世界里的官老爷。

    “来来，昨晚新来的那个女同志，你先说。”

    九娣不知怎么就被人推到里圈去，她还是是一副慢半拍的表，瞪着，站在原地，半天吭不声来。

    “说说啊。”

    “说什么？”

    “说说你在旧世界受了什么压迫。”

    九娣皱眉。

    “来来，这个女同志，我帮你回忆一，”有个女委员站起来，亲切地捧住九娣的肩膀说：“想想他们那些人怎么不把咱们女的当人看，想想场把人都当猪……”

    九娣啊了一声。

    心想，你都说了，还让我说什么？

    女委员看她不上，又说：“所以奔来就是为了自由，明白吗？你是被压迫的隶，现在隶要翻主！被人欺侮、受人制的日过去了，现在我们自由了！”

    这大概是一句号，后排的人都激动地喊：“我们自由了！”

    九娣仍然立在那，愣愣神，好像迟迟不周围的场景。

    法蓝站在远看她，想笑她呆，忽又觉她净的脸上黑睛清亮，好像是个永远不会被这个世界污染的人。

    即使此刻她换上的是件最素最垮的棉衫，也是直溜溜的，展展的，如芙蓉，倩影婀娜。

    少年嘴角僵住，不禁心间轰然倒塌。

    ********************************

    我又回来了！嘎嘎，大家周末愉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