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藏

    洗完澡，林巧儿看着镜红的那个人。她摸摸颧骨和嘴角的淤青，轻轻叹气。

    她爬上床，床单有一清新又冷冽的气味，与薛世绅的完全不同。一闻到这个气息，她脑海里瞬间就浮现钟远那副不苟言笑的面孔来。

    林巧儿至今都看不懂他，以至于想好好表达谢的时候都不得章法。

    她很快就睡着了，大的疲累和伤心击垮了她。好在梦里的她没有忧愁，甚至她的意识再度醒来时，还留恋于这安全，不愿睁。

    窗外已是傍晚的夕，林巧儿起发，她轻轻门，公寓里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她有无所适从，只好看看四周。

    可这客厅连能让她端详的装饰或者照片都没有。

    公寓门打开，钟远拎着一份晚餐。

    你去哪里了？

    他把餐盒放在桌上，正好，可以趁吃。

    谢谢，林巧儿坐，你吃了吗？

    钟远不善于聊天的本事就在于此。他没兴趣也不擅跟除了薛世绅和孙磊以外的人这样的一问一答，他总是抓得到一件事的重，然后就着这个重展开说。其他的，在他里都是废话。

    嗯，午我回来过，你还在睡。我跟绅哥通过电话了，等他会联系你。

    林巧儿的心沉沉落去，她还不知如何应对当的局面。

    有需要跟我说。绅哥叫你不要门。

    在他公事公办的声音里，林巧儿到一丝讽刺。她从一个地方被关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能去看我妈妈吗？

    跟绅哥商量。

    可是，她小心翼翼地祈求，以前我可以自由去看她的。

    钟远看着她，好，我送你去。

    反倒是林巧儿愣了，她不知他看她这几想了什么，愿意这样松。可钟远就是一副没多想的样，他也从来不像是有恻隐之心的人。

    谢谢。

    钟远继续打量她，你要不要先化个妆？

    林巧儿猛然意识到自己着张脸。脸颊被打，睛被哭。她妈妈不担心才怪。

    她赶摸脸，看上去真的很糟糕吗？

    钟远不置可否。

    她叹气，算了，过两天我再去看她。

    此后两人再也没话说，钟远把注意力放在电视机上，偶尔看看手机上的信息。林巧儿时而看看电视，时而看看他。

    薛世绅打电话来时已接近午夜。钟远先与他说了几句，才把手机递给她。

    以往接到他的电话，她不知多开心，可此刻，她竟然踟躇起来。她对薛母发了个誓，但这个故事似乎还没有完结。

    巧儿，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不免红了眶，没事。

    我很快就回去，你别担心。

    林巧儿很想大哭，哭着说她的画都被毁了，哭着问他们该怎么办。但她摸摸鼻，把这些话都咽了去，只说，好。

    她不吵不闹的格是薛世绅沉得住气的一大原因。他安她几句，便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回桌上，就走回卧室，坐在黑暗的角落里，抱着膝盖，默默地掉泪。

    钟远倚在门框上看她。

    薛世绅边的女人，他什么都见过。哭着缠着要薛世绅娶她的，为了小事怎么都不肯离开他的，张牙舞爪的多了去了。

    像林巧儿这样躲起来自己哭的，钟远真是第一次见。他可以想象，如果薛世绅不住家里的压力，与她分手。林巧儿也会乖顺地就自己走了。

    对于钟远来说，是一件让他不解的事。他有过很多女人，但是从来没有的纠葛。

    薛世绅与林巧儿在一起，在他看来是各取所需。林巧儿的母亲需要钱治病，薛世绅需要从窒息的婚氛围逃离。两人在一起时确实合拍又开心。

    这两人的让他看不懂，不过他也没有究的兴趣。

    林巧儿抹掉泪，才看见他的影。她赶忙起，对不起，这是你的卧室。

    钟远了个手势，让她继续待着。他从衣柜里拿一床薄被和一个枕，就去了。

    林巧儿以为他去孙磊的房间睡，没想到他把被铺在客厅沙发上。

    她更加过意不去，钟远已经连轴转了两天一夜，可他看上去比她神气还要足。

    钟远，我睡沙发吧。

    钟远靠上枕，淡淡地说，不用，早休息。

    林巧儿原本好奇他为什么不去睡孙磊的卧室，忽然就找到了答案。像他这样对周遭一切都淡漠和疏离的人，自然不会随意侵别人的私密空间。即使孙磊与他同兄弟。

    她知再说什么都无用，只能默默走回卧室。关门前，她最后看了那个沙发上的影。

    钟远背对着她，显得十分安适。

    林巧儿爬回那个带着疏离的清冷气息的床，瞪着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