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到底是誰？

    「陳老闆，請留步。」

    「陌何必和我客氣呢？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送你一程不過是小事。」

    陳老闆笑嘻嘻地說著，一邊想拍拍人的肩膀，齊陌退了一步，他打開紙扇在前扇動，不著痕跡地隔開兩人。

    「陳老闆才是客氣，妳的貴客還在裏頭等妳呢。」他笑。

    「他們哪比得上你重要……」

    陳老闆越看他越是心癢，忍不住伸手再上前一步，看就要摸上他肩膀──

    「陳老闆是吧，妳好妳好！」

    雲璐一把握住了那鹹豬手，熱地上晃動。

    「誰啊？妳……雲、雲……」陳老闆正一看，頓時驚得合不攏。

    「對，我就是雲祿，妳好妳好！」

    她笑容燦爛，又加了五份力，陳老闆頓時殺豬般地叫了起來，她故意慢了好幾拍才放開她。

    「啊，不好意思，我這個人手勁就是大了點，沒傷著妳吧？」

    「沒沒沒沒事沒事……」

    從沒見過更沒聽過雲祿會笑，陳老闆被這個熱洋溢的版本嚇得不清，招呼也不打，慌慌忙忙地逃回商會大樓。

    假裝的笑容立刻淡去，她站直，看向齊陌，他收起扇，平靜的和她對視，沒有人開說話。

    青梅駕著馬車停在他們面前，她上了車，他也隨後跟上，馬車上路後，她才打破沉默。

    「和女人生意是不是很辛苦？」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齊陌神複雜地望著她，她姿勢不變，透過窗看著街的景。

    「我……如果說不辛苦那是騙人的。」

    為大家公，雖略懂經商之，但嫁給雲祿之前，未曾拋頭面，偏偏她以齊家相，讓他接理的重責大任，他才明白，這才是她強娶他為夫的原因。

    於是，往後的幾年裡，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反過來制衡她的脅迫。

    這過程並不簡單，還好，雲家的大夫君和丞相之的分，給了他許多便利，也變相地保護為男的他。

    雲璐上街一趟，才稍稍體會他的立場有多難為。

    剛剛，她其實很想開扁陳老闆，但怎麼也不想讓他收拾殘局。

    如果是能得罪的對象，她相信他絕不會讓自己吃虧，可是他在忍耐對方的無禮，她也只能咬牙陪他忍著。

    「對不起，你的妻主太沒用了。」

    第二次聽到她的歉，他不由得望著她發楞，她今日的所作所為，全都脫離他所能理解的範圍。

    『二二歸來、重牽生緣、滅福滅、全祿全……』

    看著判若兩人的她，便想起那首命籤的後半段。

    只當他緒尚未恢復，她從懷裡掏一小包油紙包，打開後放在他的膝上。

    「甘草金棗，吃吧，剛剛街上給你買的。」

    望著油紙上的黃金果乾，他心暗暗了決定。

    「妳不是雲祿，妳到底是誰？」

    面對他犀利的質疑，她顯得很平靜，甚至並不驚訝，只有終於來了的想。

    「我的確不是她。」見他瞪大了，她淡淡地往說，「我不是之前的她，之前的雲祿死了，而我活了過來，現在的我就是她。」

    他認真聽著她的一字一句，聽著聽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現在這個我，就是雲祿。」

    現在，齊陌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雲祿體裡裝的不是本來的雲祿，而是另一個女人的靈魂。

    「如果……你不願意待在這個雲祿邊，我不會勉強你，你隨時可以離開。」

    他的目光陰鬱起來，她解釋：

    「別生氣，我不是在嫌棄你，相反的，我很欣賞你，所以我不想勉強你，我希望你是……」心甘願留，心甘願和她夫妻。

    臉一紅，突然不好意思說去了。

    什麼欣賞，什麼希望他是，話又不說完，什麼意思啊……

    他也莫名其妙跟著臉紅了。

    談話間，他們回到雲家，青梅和綠竹在馬車外等著。

    「不要有負擔，你隨時都可以給我答案。」

    雲璐車了，齊陌在車上，一個人靜靜地待了許久，她給的餞還放在他的雙間。

    「大爺，沒事吧？」

    看不見主的況，裏頭又什麼聲音也沒有，綠竹很是擔心。

    他沒回答，長指起一塊果乾，放進了嘴裡。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