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退之间

    连日，洛青了不少时间陪她。

    他扶着她，缓缓走在院落里。见她举步都是艰难，他有些难过，但他又是这般激，她又这么真确在他旁。

    他静静跟在她后，见她练得认真，终于能放开他的手，慢慢平衡走着。她绕了院落一圈，回嫣然一笑，：「我走完了。」

    看着她天真万分的笑，不晓得为何，鼻却有些酸。他缓缓走到她边，轻牵起她，：「太好了。」

    白棠见他的脸，似有些沉闷，瞧了瞧他：「堂主，您若乏了，还是觉得就这么绕着院无趣，不如您先回去吧。我还想走一会儿。」

    洛青浅浅一笑：「你都不乏，我倒乏了？我想陪你。」

    这洛青狠痛得久了，愈发害怕失去。如今他对她很是执着，说要赖她房里，便是要赖，说要陪她，便是要陪。他从不随便让人见她，也不让她他府邸。白棠自打醒来，一脚便迈他的领地，他说什么，她便也听什么。

    她笑了笑，转过，继续缓步走着。

    她练得勤，不过些时日，已能行动自如，发现旁一众人，很是和善，也不若初时畏惧。洛青一片目光，她当他是她夫君，也不甚在意。日，称得上简单惬意。

    「怎么会堂主，再一盘。」她望着一盘死棋，甚是懊恼。

    他常陪她对弈，动动脑。她这心思，同往昔相较，又简单不少。

    他一笑，整了整棋，：「棠儿，你这棋路，得瞻前顾后，逢危则舍，是要救那小小一隅，不活路。何况。」

    「何况什么？」她兴致盎然听着他说棋，虽说论起棋围，他还斗不赢辰昕，但不计较那莫测天的境界，这洛青谆谆教诲，已够她品味再三。

    「先先记这些，多说无益。」他再将黑推给了她。

    她记得的事不多，甚听他说话，但她一双大婉转光，总瞧得他一番话说也说不全。

    那双如今清灵依旧，却不见从前的抑郁伤怀、冷漠悠远，反多了几分活泼，见了他，又化一派温柔和顺，洛青几乎无从招架。

    他有些明白，为何从前的她，让岩靖峰隔着两世家仇，两门积恨，也不肯放手。

    他还发现，虽然她一功还使不上，记住的事，并没有全然忘记。她会舞，拳脚剑式也舞得来，即使她不知，那是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威力。

    她问他，能不能教她武行，若是仇家寻来了，她也不会拖累他。他拿了个大病初愈的理由，拒绝了。其实她早已好了不少，一武打的底依旧，要练应非难事。但他，就算只是练练剑法，也不愿再拿剑对着她，不愿她再面对刀光剑影，算计攻防。

    从前，他们一副心思都在计较如何打回岱山，他无暇细细了解她。他只她不善厨艺，不走兽飞禽。如今，才摸了几回她味，发现她同一般女孩喜糕。

    她向膳房大娘学了学，倒会了几常菜，几心。

    洛青怀着一派歉疚，甚是她，本什么活儿也不让。他还牵着她的手，：「你学菜什么？又刀又火的。家里又不是没人。」

    她有些沮丧：「连菜也不行啊，您要再拦，我这成日实在不知要什么了。」

    洛青一楞，想她也许从小忙惯了，竟成了个闲不来的。他不放心小草，这之青院婢女侍从，连带膳房掌事，不用辰家旧仆，净是他从衣若那调来的心腹。想想，似也没什么好担心，遂依了她。

    一日，她烧了桌菜，要他尝尝。

    他起先还惴惴不安，看了看她双盼着，又瞧了瞧那蔬菜碧绿，煎鱼金黄，似真能，迟疑举箸试了一试，却登时改了观。

    就向她昔日说的，她只是没空学罢了。他赞赏的一笑，次也该让辰昕试试。

    见他喜，她似乎很是兴，一双目光盯着他，频为他布菜，要他多吃一。他却忽然觉得前一桌菜，都瞬然暗淡失。

    她也喝酒，但仍喝不了多少，她不若从前借酒浇愁，拿起酒盏只是浅浅尝着。只有同相熟的一众人相聚，他会让她喝几杯，再多，便替她挡了。但只他二人时，他喜同她在之青院落里小酌，看她微醺几分，翩翩起舞在白棠畦里；或是寻由让她多喝几杯，她便会不胜酒力，收了她向着他的几分敬意恭顺，无所顾忌地依在他旁，真心抱怨着他不让他练武习药，不让她门走走。他有些欣，她如今喝醉了，只有这些小烦恼。

    他每每看着她，便觉得秦潇错了，这回，他等不了她心甘愿。又或者她已经心甘愿？

    「棠儿！」

    这日，洛青连步了之青院，声音听来，甚是欣然。

    白棠捧了碗小米，正喂着几只院里麻雀。搁了碗，她盈盈起，唤：「堂主。」这称呼，她仍是改不过来。

    「你不嫌闷得慌？我今日得空，带你去走走。」洛青一脸笑，过来牵她。

    走走？她神亮了起来，连步伐也轻盈了几分。

    他带她到了厩，她那匹迷儿，有灵，对他总理不理，见了白棠，却很是快。

    她发现自己颇能理解这些飞禽牲之意，问了洛青几问，他只她心细善良，自能领悟那些微小心思。

    她拍了拍迷儿，见牠甚是亲人的挨蹭着她，一笑：「你想带我绕绕么？」

    迷儿了息，蹬了几脚，昂首稳着。反倒洛青那匹璁儿，今日一派闲散，自顾自伏了来，不太搭理主人。洛青挑了挑眉，他虽不懂什么生灵之音，这自小养大的语，他可明白，一笑，俯拍了拍牠。转向迷儿：「牠不载我，棠儿也还不善骑，你可得委屈容我上。」

    迷儿晃了晃尾，算作应了。

    让他温抱了满怀，这路程同一片景般宜人。他觉得这兰台实小，骑城郊，上了南城东方小山，似也骑不了多久。索，山坡上让她练练。

    她本来只要游心甚好，却不料这骑起来，洛青双臂环着她整路，靠在他厚实的膛前，她红了满脸，忍不住低了。

    「棠儿，你这控得看着路。」听得他声息响在耳畔，她抬起，又觉一阵空白。

    洛青凑到她肩上，见她一脸通红，笑：「你这脸何故比儿还红？」

    她闻言一脑，扯了缰绳停了迷儿，嗔：「这真要练，您您不如先。」

    洛青一笑，跃，嘱咐：「先绕绕，别急着跑。」

    她控了几回缰绳，奔了几趟，甚快上手。说来，她手利落不少，却不知何故一功提不上来，连那白棠香也淡了许多。

    山坡一片碧草黄，她了，随风旋了旋，一张红的脸笑得开怀。

    他坐在一旁，淡淡瞧着，甚是欣。从前，她笑容甚少，他盼着她一直这般无忧。

    但这两日，据报秦潇要来兰台，想来，定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