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昭虹

    白棠於是隨著莫洹，前往他為他母后昭虹安排的殿居。沿途，莫洹同她著，今日的青川人，事實上，不少乃岱山森門之後。

    昔年，岱山大震，震裂了山脈，一脈氣濁重的靈礦。地門於是想以當年地門暮家，與其妻昭氏甫誕的一對雙生兄妹生祭靈礦，祭典之初，靈礦卻遏了怒氣，似對小兄妹，十分歡喜。暮昭兩家，於是與靈礦立了約，成了守礦一族。暮家，則因與地門生了芥，自願除去地門籍，與昭家創設了森門。

    昭氏一脈靈氣尤重，原比暮家還要過些，勢力也較暮家為大。然岱山門史上動盪的一年，昭氏森門主涉門爭，為天地兩門聯手壓制，昭家人輾轉亡至青川，定居昭氏谷。岱山森門，則由暮家接了來。

    「這本是你岱山史事，從前的妳，倒不用我多費。」

    少有人同她仔細論到岱山，白棠留神聽著，想那森門暮家，便是暮櫻的家族，那靈脈，便是讓暮岩丟了命的礦。她還想問點什麼，他已帶著她，步了昭虹殿居。

    莫洹且告訴她，他母后昭虹，為昭氏谷主之女，當年，甚且擔得谷地第一人之稱。莫家求親，兩谷聯姻，本為談。然時日一久，莫魁不再善待她，之後，且收了桑瑾為側室。桑瑾步步為營，扇動著莫魁打壓昭家勢力，得昭虹忍無可忍，連起昭家行刺莫魁。行刺一舉失敗了，莫魁安罪剿伐昭氏谷，昭虹被囚，他與莫芙柔，亦被迫與生母分離，遷居千刃谷。

    日後，他見到的昭虹，總讓桑瑾整理得人模人樣，然他憑著一雙，早也看透了背後苛刻的苦待。

    白棠見殿上坐著的，是一位蒼老婦人，微有些驚訝。方才聽莫洹稱她為昭氏谷地第一人，她還想著該是何等貌。雖說她年紀，五十有餘，和她同齡婦人相比，仍顯得滄桑不少。然想了想，她幾經磨難，又終日為莫魁苦待，自也不會是什麼容光煥發的面相。

    莫洹恭謹地向昭虹一跪，：「母后。」他似想向她解釋些什麼，卻又說不上來。

    白棠見這尊的少主一跪，連忙也跟著跪在一旁。

    昭虹嘆了嘆氣，：「趕緊起來。娘沒力氣扶你了。」

    莫洹依言起，又為昭虹添了杯茶，這才攜了白棠坐上一旁的長榻。他見昭虹那神並不大興，似有些無奈。「您該不會還怪兒臣要反他。」他尊敬她母親，總收斂了幾分他那讀心的雙。

    昭虹喝了茶只又沉沉一嘆。「上一輩的仇，何須讓你承擔，我只擔憂你要弒親終不是正，又掛念你安危。」

    「兒臣署縝密，母后不用掛懷。只是，要鬥他那把幽海刀，不敢說有十足把握。」他知莫魁武行並非浪得虛名，戰運更是奇的好，又他在側的名刃幽海，常命山巫輔以咒術用無辜生靈祭刀，積累怨靈提升刀氣。要近殺他樹立威望，他想知，有無他不知曉的暗門。

    昭虹皴皺細瘦的手指把著茶盞，默然跌一陣沉思，她想，莫魁從前戰功彪炳，受人尊崇，並不是因為他那把殺戮的刀。她莫魁年少時，曾結識昭氏谷地一株老樹王，老樹王修練千萬年成仙，靈力厚，頗為賞識他，授予他安立命之福，自此他戰無不剋，戾氣不他山巫谷。

    「雖說他後來，逐利享樂，沉迷女，又作惡多端，削弱了不少福澤，但你真要勝的了他，得試試喚醒老樹王，讓他庇佑千刃谷地。」

    談莫魁委實談得乏了，昭虹轉頭看了看白棠，淺淺笑：「這位，便是讓你上了心的女孩兒？」

    聞言，莫洹應付應付笑了笑，不置可否。「這立后一事，本該先與您商量。」

    「立后？」昭虹顯得有些驚訝。雖說她就是沒有他兒那天賦異稟的睛，也不會看不懂這兒自己都沒有留意到的神與舉措，然她倒沒有料到，這后位給得如此輕意而倉促。「妳這仙質倒是不凡，過來，讓我看看。」

    白棠見昭虹眉都皺了起來，著實有些心慌，她不敢起，看了看莫洹，也不知這才認識不久的少主，能不能信任。

    「去吧。」莫洹朝她遞了個安撫的笑，白棠只得依言起，半是猶豫地走到昭虹跟前。

    莫洹想了想，又向昭虹：「她是岱山星天漠的女兒。」要抬抬白棠，也只好將她那舊分拿來說嘴，勉強湊個門當戶對。

    「難不成你與岱山友好起來了。」昭虹揮了揮手，笑了笑，又是真切地牽起白棠。「真是我昭氏的福氣。妳生得貌，有一雙靈動的睛，怪不得我這挑剔的兒一見傾心。但男人，看這容看得重了些，二十年，三十年，衰恩馳，終究不太可靠，就是我這兒，較常人還懂這看內心的裡，妳仍是別太信靠他。」

    白棠眨了眨，不曉得該不該向這娘親一般的婦人分說，他二人，也不過利益來去，她委實沒有想過什麼二十年三十年。

    莫洹聞言，亦咳了兩聲，一派無奈地笑：「母后，您說這些是想幫兒臣麼，怕是都言之過早。回頭，我要先帶白棠繁谷。

    繁谷？昭虹頓了頓，這星家女兒的預言她略知一二，又這仙質，要練經確實有些機會。「但那經惹人心傷是真。練來，很是費神。若是為了礦藏。」曾經莫魁這麼陪她進去一次，便是為了那些稀罕礦石。

    「繁谷那咒氣，自然能開解為好。」莫洹一派自得的笑著，白棠聽著，只狠掃了他一，還什麼拿回她的過往呢，若不是有利可圖，他豈肯冒這大險。

    昭虹點了點頭，她約略記得，那經前段，分別為生息與茁壯；後段，則為蔓生、焚火與最終章，重生。

    「大傷大痛，看透了恨與狠，死過一回，方能，絕處逢生。你得用平漠刀護著，恨至盡頭，刀殺了她，免得她走火。本經有靈，她若放得執著，便回得來；放不，便了了。你幼年在昭氏谷修練的森門內經，可替她一些傷，但切莫替得太多，影響了本經。」

    白棠一派懵懂，聽是聽了，卻不曉得有何義，再難，不過讓莫洹一刀殺了，如今的她，死何足懼。莫洹卻微微歛起了眉，這練法聽來正掐著她死，卻不曉得她不得過來。現，卻也別無他法，又老樹王那件要事，有些著緊，得先給辦了。

    於是，了昭虹殿居，他立即又領白棠行一處千刃林地。

    他說，得去拜見他師父。時已迫近傍晚，然他們委實不能耽擱。

    真有機會練經，白棠一顆寒涼的心活絡了幾分，一路靜靜跟著，到有些好奇。這莫洹的師父，幽居山嶺，想是奇特的遠世人，然走著走著，林地愈，林木幽暗，野地不馴的鳥獸鳴聲，聽在她心頭，似不懷善意，她隱隱又些心慌了起來。

    正惶惶不安，莫洹回頭望了她一，將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我。」白棠一驚，連忙推著他：「我自己走。」

    莫洹仍是一派神自若，只：「跟妳這般走當散心麼？天黑前得到定位才好。前面要過河，當心些。」

    前方果然聽見溪聲潺潺，莫洹邁開大步，不多時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