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寒

    了了樁事，忽和正待要起步離去，忽又向山藤：「妳那姑娘倒是愈發才了。」

    山藤「啊？」了聲，忽和已背著手，往廳堂踱了回去。

    山藤還愣著，洛青一笑，朝堂頂喊：「來吧，妳還打算在上面多久？」

    聞聲，一名淡衣女自堂頂躍，拂了拂袖揖：「堂主，辰堂主，還是瞞不過你們。」又向星寧夕點了頭：「星門主。」

    「竟是妳啊！」山藤瞪著：「妳愈發來無影去無縱，見了長老也不來，特沒規矩。」

    淡衣女瞟了他一：「就可惜沒見你糗。這沒規矩都跟你學的，忽和長老才不與我計較。」

    「行了，一見面又吵個沒完。」洛青看了看兩人，笑：「我本擔心妳安南，還要氣個十天半月才肯上來。」

    這女明亮神，手腳伶俐，會些武行，星寧夕自打來蘭臺還未見過。洛青那姑娘名喚衣若，西一堂域機要長女兒，父家主理安南河一帶域。

    衣若呵呵兩聲，歪著頭：「堂主找我？可有什麼新會令？安南河那頭父親大哥，打理得穩穩當當，萬沒有什麼疏漏。」

    「妳還未聽妳大哥說麼？一來想找你和寧夕個伴。會裡兄弟們多，小草且回了烏爾，寧夕一個女孩家多有不便。二者，我們過不了幾日便要北上，這回極可能要上岱山天河，我向妳父親，借了妳同妳大哥幫忙。」

    「這樣啊，興許是我走得急了些，聽大哥在後面嚷嚷什麼等等就會跟上，我還想說不讓他跟呢。」衣若一笑，親暱地拉了拉星寧夕衣袖：「那麼不如我和寧夕去北城逛逛吧。北城熱鬧。」她望了山藤一，挑了挑眉：「域支沒你的事兒，你要不同我們一去？」

    這倒是若若約他了。山藤故作認真一揖：「那是自然，姑娘愈發會派事了。」

    洛青想了想，他不願寧夕進北城，是怕遇著夜家一派人馬與她針鋒相對，如今倒沒這層顧慮，和山藤衣若去走走瞧瞧，也是難得，他不好得太多，便只好：「北城人雜了些，用個膳就回，別耽擱太久，莫拉著寧夕惹事。那街市隨意逛逛，別去太多地方。」

    「是是   知了。」洛青還兀自嘮叨，衣若已拉著寧夕走遠了。

    「啊還是北城得我心啊！」衣若眉開笑拉著寧夕：「堂主幾時變得這般囉嗦，妳不也回來些許時日了，竟沒來過？」

    北城迎面鋪來通達大路，兩側不過幾步便錯綜了數條小巷。堂皇店舖目不暇給，外邊兒還綴著各式各樣活靈活現叫賣的小攤，但凡菜蔬魚果香料一應俱全，點心巧玩兒也琳瑯滿目一樣不少。相較南城的寧靜，北城的確十分熱絡歡快。

    「洛青看寧夕看得可緊了。」山藤靠近衣若，煞有介事地悄聲說：「我看妳倒看得鬆了些。」

    「喔啊。」衣若倏地恍然大悟，忙又掩住張大的嘴：「我就說！堂主這般拘謹，沒事怎會拎個姑娘回。」

    「呔呔呔，別說我說的啊，還沒個文呢。」

    星寧夕從未見過這般熱鬧，忍不住新奇地左瞧右瞧。衣若拉著她，買了個糖餞兒，跑了幾步，又了個麥芽餅到她手裡。山藤安安分分的跟在後頭給著銀，然攤商大多熱，喊著山副堂，半買半送，不多時便拎了不少東西。

    逛了幾條小巷，幾個手好的兄弟，明裡暗裡遠遠跟著，就是山藤也忽視不了，想起洛青叮嚀，他忙向衣若喊：「也逛好一陣了，光這些零嘴兒怎吃的飽，我們上館坐坐吧。」

    「也好，我這腳也乏了。」衣若於是又興采列問：「寧夕，妳愛吃麵點麼？我記得前面寒姊姊店裡茶沖得香，酒釀得純，麵也是一等好吃。」

    星寧夕點點頭，笑：「我不熟，若若愛吃什麼便吃什麼吧。」

    衣若一笑，拉著星寧夕又往前跑。

    山藤歪著腦，總想著不太對勁，看衣若一跑，便也跟了上去。

    寒自來蘭臺，便落了座茶館謀生，平日偶爾唱歌載舞，安些戲台與說書段，茶館人氣頗盛。然這寒活潑，對男人益不設防，又養了不少能歌善舞的姑娘，茶館雖仍稱是間茶館，風氣自有些曖昧。蘭臺自月盟拿後，並無明擺著的青樓，檯面上禁著，城裡經商走馬，盟裡一眾兄弟兵卒，又起真禁得了。寒這處，既是你我願的生意，沒苦待姑娘，也沒擺在店前大肆經營，會裡便也幾分默許。城長兒對這寒存著幾分愛憐，盼她從良給了個名分，然他整年整年不在蘭臺，二人若即若離，雖沒鬧過大事，卻也不像對正經夫妻，並不太對方在什麼。

    這日，寒如舊一紅衣，端坐檯上撫琴。

    「嘿，客倌，來點什麼？」三人揀了張桌落坐，小二便殷勤送上酒來。衣若隨意點了幾小點，又為山藤叫了一碗熱騰騰的麵疙瘩。

    「來！再乾一杯！」

    山藤與衣若開朗易處，話匣開了便滔滔不絕，衣若一頭熱的頻頻為山藤與星寧夕倒酒。星寧夕見杯一喝乾，立刻又讓衣若倒滿了，只好推拒：「若若，我不能再喝了。」

    山藤同衣若一般，喝酒同喝茶似的，笑：「這倒是，若若，寧夕沒妳能喝，醉了幾回，洛青便把爺爺家酒都收了，妳要是醉了寧夕，洛青回頭找妳算帳的。」

    「這飲酒聽戲，風雅的，堂主那麼多什麼。」衣若甚不服氣，想想，又確實不敢得罪洛青，嘟囔：「不然再沏壺茶吧。」

    寒一曲彈畢，抱琴起一笑，茶館裡群眾立刻一片歡呼打著賞，後邊兒一桌公笑：「這久久回城，便偕你趕了來，寒還是一般，比起年輕姑娘一點不差。」另一男搭腔：「可不是麼？這當年就連堂主也栽在她手上。」

    「咳，堂主當時年輕氣盛，見了人自是把持不住，現你可莫再說了。堂主不興的。」

    「唉唉是是。」男忙轉了話，嚷著等會兒要到茶館後邊的客棧問柳尋芳。一番話清楚飄來三人耳。山藤酒一嗆，：「是了，怪不得我覺得此地來不得。」

    「啊啊不是那樣。」衣若跟著一陣猛打哈哈，低聲：「寧夕，真的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妳別誤會了。」

    星寧夕涼涼一笑：「這三哥正經兒八百，他既不愛提，我自當沒聽到。」

    原來，三哥和寒那「然後」真僅僅是一樁風事，但他那般清冷穩重，卻很難想像，也有所謂把持不住？她晃晃腦，斂斂為酒意晃蕩的心神，詫異自己竟開始胡思亂想，這地方，委實不好久待。

    「沒聽到沒聽到。」衣若忙笑了笑：「我們什麼都沒聽到。」

    「沒聽到什麼？」才聊著，一襲紅衣拂到桌邊，寒甜甜一笑。「不知副堂會來姊姊這般風雅的店，想必是衣家妹妹領你來的了？」

    「喔！」山藤連忙賠笑：「山藤這琴也聽不懂多少，怕泥髒了姊姊椅，才不常來，這回和星門主、衣若妹妹一兒來的。」

    寒替他甄了杯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