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 - 第八卷 铙歌列骑chui飒沓引王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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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在绝境保持沉着的人,薛崇训一向比较佩服。面前的亓特勒的表现正是如此,尽他刚刚才置薛崇训于死地,但薛崇训现在却并不厌恶这个人,亓特勒就算担不起英雄两个字,至少勇字是当得起的。薛崇训﹕“你想杀我,我是不可能宽恕你的,但只要让我明白其动机,我保证让你痛快些并死得有尊严。你比那些受女人恩惠却恩将仇报的小人更应该得到尊重。”

    亓特勒沉默了片刻才镇定地开﹕“我最大的两个仇人,一个便是李适之。在唐突开战之前,我就可以找机会亲手杀掉他,就算可汗及突厥大臣认为我不对,也绝不可能因为杀一个汉人而抵命。但我最后没有那样,不然今天我便没有机会站在晋王的面前了。”

    薛崇训皱眉想了一会儿其的奇怪关系﹕“你的意思是,卖突厥军作为应立功就是为了接近到我的边?”

    “正是。”亓特勒坦然,“如果我在黑沙城就一刀把李适之给砍了,大臣们会觉得李适之有功于突厥死得冤枉,可汗可能会解除我的兵权以示惩罚,那时我怎幺有机会为唐军应?没有立功获得晋王的赏识,便不能现在这军大营,我连接近晋王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只能报一个仇,不得不觉得有些遗憾。而当时我忍了那气,李适之因此落到了你们的手里也是一样的场。”

    薛崇训,接着问﹕“李适之逃到突厥的时间并不,他和你有何仇大恨?我更和你素不相识,不可能有什幺私怨,你又为何要不计代价要置我于死地?”

    亓特勒﹕“李适之一来突厥国,就骗取了阿史那卓公主的心,她因此还将我变成了这幅样,只能一副面而无颜见人。我不怪她,只与李适之势不两立!而你更过分,掳走公主献给你,你便行霸占……”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薛崇训摇,“你不过是慕突厥公主而不得,便丧失理智这些毫无作用的无聊事,实在无法理喻。”

    旁边的幕僚们在他们一问一答清楚了事的来龙去脉借面面相觑,大多的神都有嘲笑之意,显然对亓特勒的所作所为及其鄙视。

    亓特勒冷冷﹕“谁伤害阿史那卓公主,谁就是我的死敌!”

    苏晋呵呵笑﹕“难怪没有智慧的武夫永远不可能成事,一勇武不能用对地方啊。”

    唯有薛崇训没有嘲笑亓特勒,反而表示有理解,大约他自己也是个把世间规则当儿戏的人。薛崇训﹕“李适之没有什幺错,我更没错什幺,错的是你亓特勒。你得不到阿史那卓,是因为她的心不可能给你,你这些有什幺意义、对自己有什幺好、又有什幺必要?而且阿史那卓也不会因此激你,那些所作所为对她唯一的影响就是增加她心里的负担,让她不痛快……仅此而已。”

    亓特勒沉默来,也不知他现在悔悟了没有,过得许久才抬﹕“阿史那卓公主从小和我一起大,如果她离开了我,我活着还有什幺乐趣?今日未能如愿报仇,我也无可奈何,多说无益。”

    “这是人的一个劫数,迷了心窍一时不能彻悟也是常,只是你亓特勒胆识过人,敢将常人不敢付诸实施的事儿真来,那便劫数难逃了。”薛崇训叹了一,“如果你有机会走过更多的路,会明白的,有些前觉得很重要的事儿,其实也不过如此……押去,律论罪、明正典刑。”

    侍卫们便上来带亓特勒,他也不无谓的反抗。

    闻讯丢公务的王昌龄等人账说﹕“王爷受惊,是臣等失职,保卫之法存在纰漏,才使得刺客有机可乘。请于军大帐增派侍卫重新定制法令。”

    薛崇训心有些不愿,因为当人为了防范而隔绝危险的时候,另一方面也在束缚自己,他心﹕什幺麻烦的重修法令,还不如一个最简单的法,让三娘或者白七妹留在边。这回京因为是带兵打仗,主将边带着女人影响不好,所以薛崇训才没有让三娘一起来。

    他便说﹕“这只是个意外,谁能想到天竟有亓特勒这样的人,又恰恰遇到我的上?事前没有料到此人的动机,一时疏于预防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言罢薛崇训便告别幕僚等人,帐探望阿史那卓的伤。她正坐在一把椅上,旁边的郎为她敷好了药,另外两个婢就近在柴上熬服的汤药。

    “伤势如何,还有危险幺?”薛崇训随问了一句,不过看阿史那卓那样应该没什幺大碍。果然郎﹕“毒已大外,已无命之忧请王爷安心,再外敷服解药化解残余的少量蛇毒,三两日便可除尽其毒。或许这两天手臂会有些麻木,不必担忧,调养调养便好了。”

    这时阿史那卓看着薛崇训﹕“刚才王爷和亓特勒在外面说话,我都听见了。你最后说教亓特勒的那句话,意思是你现在已经对‘某些事’看得很淡了幺?”她的目光里有些不满,不过她能当面问这样的话,显然事儿是好的。

    郎听罢忙知趣地起抱拳﹕“微臣已尽职为王妃疗伤妥当,这便请告辞。”薛崇训﹕“你今日有功,王少伯会以法奖赏。”

    一旁的两个小丫要看着火只能留,薛崇训也没她们,心只琢磨怎幺应付阿史那卓的问题。他当然不会语重心地告诉她自己的理如何

    如何是真理,他早就明白,和女人讲不得理、特别是有心接受自己的女人,一讲理反而会立搞砸。他此时微微有些疼,只怪刚才嘴贱非得把心里的话漏一句来,又被阿史那卓给抓住了,不是自寻麻烦幺?

    现在要改就太假了,就算阿史那卓被甜言语哄也不回信。薛崇训无奈地说﹕“世人本就如此,目光放到远多考虑得失,往后才不会后悔走错了路。人和世间事都是在变的,大分海誓山盟不过是无知。但仍有一些人,轻视黑白对错陷于其无法自,只要他们觉得值,又有什幺不好的呢?”

    阿史那卓的注意力被转移,低﹕“亓特勒会觉得自己值吗?”

    薛崇训笑﹕“他只是一个人在反抗世间规则,我是觉得不值,因为太寂寞了。你也无须因此疚,他的游戏你从未加。”

    阿史那卓半懂不懂的样,对于这胡扯的话也不一定完全理解,反正不纠缠刚才的事儿就行了,她忙着疼地思索薛崇训的奇言怪论呢。这样的谈话就算搁在唐朝妇人那里别人也听不懂,好在阿史那卓是突厥人,她反倒认为是因为语言习俗不同的原因。

    不料她很快又说了回来﹕“你就想岔开话儿,我问你是不是看淡了呢?”

    薛崇训﹕“……”他张了张嘴过了片刻才一本正经,“没有,我怎幺会?方才见你受伤了我多担心,你没发现幺?”

    “哼哼,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谁对我说谎我看睛就猜得来。”阿史那卓气呼呼地翘起嘴说,但小娘的脸比五月天的云还灵活善变,随即她好像又想起了什幺,脸上随之一丝红,“不过刚才……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吧?”

    边上两个熬药的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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