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玲珑心 - 44 除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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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奉命。

    荀七静静看着跪在前的男人,直到男人面上那恰到好的温柔甜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痕。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伸手指向桌上刚从包里拿来的小罐,“泡茶。”

    “是,大人。”男人舒了气,垂首行礼后没敢站起来,十分识趣地双手落地一路爬了屋里。他爬行的姿态熟练优雅,手脚地时声音很轻,移动间从衣摆里不经意似的一截雪白的腰,在微妙的起伏显得颇有风

    可惜媚抛给了……七瞎

    荀七关上门就转走回了浴室里。他不慌不忙地了自己的发,散漫地坐到桌旁的椅上,伸手接过男人奉到他手边的茶杯低饮了一,随后轻轻皱起眉

    人没白放来,茶总归是泡得比他平日里自己瞎冲的好些,就是……

    到底还是少了香。

    他放茶杯,再次打量起跪在脚边的人。

    平心而论,男人得很好看,肤白皙,五官清秀,有柔顺温文的气质,上略显细尾和不而朱的嘴,就又多了丝艳丽风。人是他在宴上亲自挑的,当然没有不顺理。

    只是细看么,就又觉得,鼻梁不够,颌线太,嘴也太红了些,妩媚有余,倒显得俗气了。

    荀七的目光停在男人脸上,思绪却飘得越来越远。这些年来他从不收人,今夜也没有过多余的表示。是赵先淼刚被敲打过一回,招待得格外周到?还是——细想起来,宴上那些供他挑选的,似乎也有太“合味”了些?

    久的沉默注视带来愈加沉重的压力,一直驯顺地跪着的男人眨了眨睛,忽然动了起来。他轻巧地膝行着靠近,低拨开浴袍松散的摆,嘴贴着荀七的大,在暧昧地吻,接着伸,隔着布料轻轻在荀七蛰伏的了一。他在衣料的隙间微抬起仰望荀七,笑得风,“大人,您可以对我任何事,无论是今夜,还是以后,只要您愿意……”他艳红的嘴,声音暧昧地低去,说不尽的温柔缱绻:“我是您的,主人。”

    一秒,那笑容僵在了他脸上。

    “我以为既然是有备而来,至少该更惜命一。”荀七右手掐着男人的脖,轻巧地把人从自己上推了去。他左手勾起果盘上放着的小刀,指一抹卸掉保护,刀锋瞬间贴上男人纤细的脖颈。

    他盯着男人惊恐的睛,指尖一去,角嘲地一挑:“‘任何事’?”

    “大人!”男人本能地向后退,双手徒劳地抓向荀七的手臂,却分毫不能撼动脖上愈加收的禁锢。他仓皇地了两气,反应还算迅速地把手臂背回后,脸上也重新挤了一个称得上得的笑来,“大人,是真心的,只要您愿意……啊!!!”

    刀尖划破白皙的肤,带一缕殷红的血。

    “不不、大人!大人!!”男人在荀七的目光里打了个冷颤,艰难维持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被迫在眉睫的死亡化,迅速溶解在了纯粹的恐惧里,“别杀我,对不起,我、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您,饶、饶了我吧……”

    “嘘……”荀七缓缓收回掐着男人脖的手,在前竖起一指,“别动。”

    男人哆嗦了一,立刻闭上嘴。染了血的刀尖贴着他的肤向上挪动,冰凉的刀刃缓缓抵上他的嘴。他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浑簌簌发抖,看着荀七的双里恐惧之越来越,渐渐汇成不住跌落的泪。

    荀七稳稳持着刀柄,慢条斯理地将刀上沾的血一涂在男人的上,刀尖划破不住颤抖的,新鲜的颜料来,将本就红的嘴涂抹得愈加艳丽。

    荀七把刀净,一提手腕,用刀背在男人脸上轻轻拍了拍。森寒的刀尖刺穿一串泪珠,直迫在男人卷翘的睫前。

    “啧,哭得太丑了。”他俯视着男人狼藉的面孔,轻嗤了一声,手腕一勾把小刀稳稳扔回桌上,“吧。”

    “……”男人瞪大睛怔在原地,抖着嘴一句话也说不来,回过神后立刻连带爬地跑了屋

    荀七意兴阑珊地又喝了半杯茶,用残茶洗净刀,从果盘里拿起一只苹果。刀锋行畅稳定,削来的果薄厚均匀,没有一,可鼻端萦绕的血腥味迟迟不肯散,让他隐隐有些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是他冲动了。观棋的人只需看清执的手,何尝需要为棋动什么绪?

    实在是不应当。

    他慢吞吞吃了半只苹果,站起踱到行李架前,伸手去解行李箱上的锁扣。箱打开,分门别类放得整齐的衣和起居用品。而最上面,用来固定品的绑带上,却还拴了个形状有些古怪的小东西。

    荀七挑起眉,伸手解开绑带上缠绕的红绳,取一面淡褐的竹牌。翻到正面,就看见造型巧的竹牌上工整地刻了“平安”两个字,又用朱笔细细填了颜,显得玲珑可

    竟是一面平安牌。

    涪城风俗,家里有人要远行的时候,由亲近的家人亲手把平安牌放在行里,庇佑远行之人平安归来,也提醒游莫忘音书传信,“竹报平安”。

    荀氏一门纵横沙场,见惯了金戈铁,早没了这样儿女的习惯。荀七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带着平安牌门,还是少年时第一次跟着荀展上疆场的时候。那一次,荀棠给父兄、弟弟和心上人各了一块牌,也没落他的份。

    算起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荀七挲着竹牌表面,凹凸的刻痕捋过指腹,仿佛将烦躁的心绪也一并捋平了几分。被鲜血搅动的戾气心有不甘地缓缓退来的滩涂又迅速被某新鲜的、更急切的冲动覆盖。

    他握着竹牌坐回床上,拿起床柜上的电话,一串数字。

    从颖城指挥拨往涪城的通信都经过军事级别的加密,顺畅通话的背后,每分每秒都是燃烧的经费。因此,与家人通话的权利向来是真正意义上的特权,即使是荀七,也是在去年肩上的衔章多了条新鲜的尾穗后,才得以名正言顺地使用这项权限。

    等待的提示音只短促地响了两声,隶的声音穿过分隔两地的茫茫山河,清晰地响在耳畔,着丝不敢确定的迟疑,和更多已经迫不及待的欣喜,“主人?”

    自小跟在荀展边,肩章上的军衔更多时候仅仅是荣誉的象征而已,而当它真的起作用的时候,又往往意味着沉重的责任、淋漓的鲜血乃至盈积的白骨。

    可听到这声音的刹那,荀七忽然觉得,他肩章上这条刚刚多来的,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心安理得地拥有此刻的尾穗,显得……格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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