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

    盛夏晚十，将将是该睡觉的时候，停电了。

    仅剩的空调凉气一丝丝地被捂了被，隔着真丝睡裙烧着孟初的肤，孟初有些燥，睡不着，她望着客房天板上四角的黑暗，终于起，一个人抱起枕去了客厅。

    台外万家灯火，但因为夜了，有些暗淡。

    孟初前几天刚考完期末，来小姨家小住是每年暑假例行的，忘记电费这事在小姨家也见过了几次，非常有小姨的风格，孟初不怎么抱怨。

    小姨一个人住着大房，比孟初小一岁的表弟唐仕羽有时候会过来睡，比如今晚。

    孟初额前汗涔涔的，真丝睡裙被汗浸，贴着她的背。她光着脚踩地板，脑里想着要把自己放倒在客厅的质沙发上，把脸埋冰冰凉的荔枝纹的里。

    然而客厅里，唐仕羽已然躺在那条沙发上，阖着。

    从孟初那双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睛看过去，能看见唐仕羽只穿了条睡，还架在沙发靠背上，一截小臂悬在沙发之外，天然的白皙肤被夜染成浅浅的暗，伴随着轻轻的呼。

    但是孟初并没有那样认真地看他。

    见到沙发已被占领，孟初直接把抱来的枕扔在台的藤椅上当靠背，去冰箱拿了一冰，掰成两半，猫一样跃上藤椅，一边一慢慢吃。

    对面楼望过来，只能是一片黑暗，或许有一无关要的窗棂的反光。孟初咬一块冰，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这场停电给了孟初一切便利条件，去窥探对面楼的生。

    孟初来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

    至少这两栋楼之间，没有人注意不到这个男孩。

    每天晚上六七，总有一个男声在楼喊那个男孩的名字，叫他去小区篮球场打球。如果第一声没得到回应，那个男孩的脑袋没在拉开的窗里探来应声好，那么第二声就将在这两栋楼间久地回，每一个拖的尾音都在提醒孟初记住这个男孩，记住他的名字。

    他叫，刘紫荆。

    这完全是孟初臆想的名字。

    她只知声调，到底是哪个zi，哪个jing，她不知，她甚至不知紫荆什么样，但她莫名地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她听。

    第二个傍晚听见刘紫荆这个名字的时候，孟初正好洗完澡，在台上踮着脚晾衣服。

    她看见对面楼的刘紫荆穿着蓝白的球衣从一片纵的黑暗跑到窗边，跑向她，即使她和这个哥哥之间隔着空气和绿化带，她仍然觉得他的切仿佛是为她而来，带着洗完澡的发间意。

    她隔着几条飘的裙摆，百分百确认刘紫荆没有注意到自己。

    现在孟初又隔着夜看刘紫荆房间里的灯，觉得那灯光格外。在那样的灯光，他的被团成一团，床上堆着衣服和电脑，看起来和唐仕羽的房间别无二致。

    看着对面楼空的房间，孟初咬另一块冰，在嘴里耐心等它化。

    吃到一半，孟初回过看了看睡得四仰八叉的唐仕羽，再看看客厅的钟，那滴滴答答的声音让她心烦意，毫无睡意。

    时间刚过了11。

    光再回到那团灯光时，她终于捕捉到了刘紫荆的影。

    他穿着一件白t恤，宽宽大大的，站在床前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叉，把衣服从脱了来。

    刚看过唐仕羽乎乎的肚，再看见壮的，孟初目不转睛地了手的冰。

    等到他开始脱的时候，孟初把手贴住自己的脸，但没有捂住睛，她握过冰的手凉凉的，冰到了她的脸，但被冻的手又觉到了脸的度。

    这样的冷替让孟初在藤椅上突然有些局促，随着她的动作，藤椅发吱呀呀的声音，在夜里几乎和她的心一样突兀。

    那一阵小小的喧嚣过后，孟初踮起脚尖，把双慢慢收藤椅，抬着，架在藤椅的扶手上。她面朝台，面朝对面楼，指尖隔着底往，然后轻轻地上划。

    小学就在自然课上夹自达到的孟初很早就知如何让自己快乐。

    她幻想着现在刘紫荆如往常一样穿着球衣，在台上探，看着对面台上的她，看着她的手。

    然后里惊愕，但是仍然盯着她的手。

    唐仕羽在后叫了一声。

    孟初一颤，连气息都有慌。她猛地把手收回去，握住扶手，又将双从扶手上卸，脚尖地慢慢将藤椅转了个方向。

    唐仕羽看见这时候的，坐在不停颤动的藤椅上，嘴里叼着冰，摇晃着小问他：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