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存亡录 - 第十一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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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雨夜

    自从得到了母亲与妹妹的消息,何坤的心就非常明朗,让人想到三月明媚的风光,因为担忧亲人的生活,他将积攒已久的一些津贴寄了回去。

    见何坤这样仿佛得到了第二次生命一样的振奋,青山雅光也为他兴,想到自己受何坤照顾这么久,此时本应该也表示心意的,可是看了一自己那简单的随品,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钢笔和手表在受伤被俘的时候都已经被搜走了,本来贴还有一个一百多元的存折,然而在这里也没有办法取钱,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存折才得以保全,而即使取了日元来,在重庆也没有办法用的吧?

    何坤见他因此而到为难,便笑着将手搭在他的肩,安:“不必担忧,母亲虽然是书香门第,然而既能够过优裕的生活,也能过简朴的生活,是一个很的人。”

    何坤还很想说,如果今后有机会,很希望你能见一见母亲与妹妹,不过这句话到了嘴边,他却没有说来,未来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即使一切顺利,战争胜利全家重逢之后,青山雅光可以与自己的亲人见面,然而由于母亲对日本人的恶痛绝,他也不能肯定母亲究竟会不会愿意见这个前侵华日军。

    于是何坤转了一话题,说:“沙这个大火炉这一阵得很啊,最近天气非常闷,可能要一场大雨了吧?真的希望能够快一雨,那样的话天气就可以凉快来。”

    青山雅光一笑,前些天刚刚听到了国“四大火炉”的说法,域的上游段重庆、武汉、南昌、沙这四座城市,夏季都十分炎,因此号称“火炉”。当时听何坤说这个典故,自己很是到新鲜,虽然在国待了两年,然而对国的了解仍然很少,晓得了这件事之后,青山雅光就在想,当年的武汉会战正是一年之的时候行,如今驻守武昌汉的同僚们真的是很艰苦了,而迁都重庆的国民政府也很艰难啊,现在再一想,何坤的母亲与妹妹此时在重庆,也一定如同闷在蒸笼一样,而且听何坤说,四川的菜肴味偏重麻辣,想来饮上也有一些不适应吧?

    就比如说自己,之前行军的时候,一看到人家厨房里挂着的辣椒,就咙一阵火辣辣了起来,从来没有尝试过,被俘之后虽然偶尔看到国看守的,是用辣椒末饭的,然而好在这菜还没有给日本囚犯们吃,否则可真的是酷刑,青山雅光曾经听说过那些报机构的人员在拷问间谍时,有一侦讯方式叫辣椒”,只要想一便到非常恐怖。

    “应该就快雨了吧?蜻蜓都飞得很低。”青山雅光看向窗外,不由得便想起童年时京都家院里,夕晚霞之,一只红蜻蜓飞落在草尖上,颤颤巍巍地停在那里,久久不曾离去。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何坤匆匆赶了回来,他两只脚刚刚踏房门,外面的天空上就现一闪电,弯弯曲曲地在天空扭动,宛如一条带电的银蛇,让昏暗的房间里瞬间有了亮度,然而转瞬即逝,一刻只听到天空一阵大的雷声,陡然间的雷电仿佛重炮在附近打响,那炸裂般的声音仿佛就发生在自己的屋

    何坤看着窗外青黑的空仍在闪烁的电光,念诵:“くわばら,くわばら”,青山雅光轻轻地一笑,日本古老的避雷咒语在这个时候念起来,让人觉分外有趣,仿佛行军满了,在秋的天气将它贴在胃一样。

    轰隆隆的雷声仍然在继续,黄豆大的雨很快便噼里啪啦地落了来,让人想起日本立前一天的节分夜晚,撒豆驱鬼的仪式,曾经那样熟悉的事,如今却如此遥远。

    大概二十几分钟之后,晚饭端上了桌面,虽然为了起油灯而拉上了窗帘,外面雨的气息仍然透过窗帘布料传了来,有一腥,但十分清新,连续多日的燠经过雨的浇淋,一便凉了起来,宛如罩在大地上的大石膏壳被突然打碎一般。

    青山雅光吃了一南瓜,转望向窗那边,因为窗帘的阻隔,外面的雨景已经看不到了,然而这时忽然又有闪电掠过,青布窗帘上印了一条亮纹,雨声仍然十分清晰。

    青山雅光略有些怅然地说:“小的时候,节分的晚上,母亲炒了黄豆,全家人抓了豆,一边喊‘鬼去,福来’,一边将豆往鬼门那边抛,爸爸还会带了鬼面,我们弟三个人都把豆往他上丢……”

    何坤目光格外温地看着面前的人,关于日军普遍弥漫的思乡绪,他也是略有耳闻,因为思念故乡的苦闷,日军之酗酒赌博的恶习正在蔓延,与自己所痛恨的国军兵痞的作风只差一个鸦片了,军统也因此而很注重心理战,希望能够瓦解军心,然而日本军队不愧是武士武装起来的,如同一贯一般的团,虽然空闲的时候满腹忧愁,然而一旦上了战场就十分凶悍,将之前的忧郁抛到脑后。

    那些上了战场只有一年时间的士兵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青山雅光,他已经在国服役两年了。

    于是何坤站起,来到青山雅光边,双手扶住他的肩,将他搂在怀里,分外温存地说:“不要焦急,战争总会有结束的时候,这一天不会太晚了,等到终战(日本投降)的时候,你就可以回到家乡去见亲人。”

    何坤的温传到青山雅光的上,青山雅光抬起来看了看何坤,角微微有一,这个人总是如此恤,面对如此境地、绪分外的自己,从来不会厌烦,一直是很细致地给以安

    对于何坤这温柔的怀,虽然是自己正在亲验着的,有时离开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青山雅光也会到有些难以想象。作为军人,作风果敢是很正常的,平时的行为方式往往是式的,一条线直顺去,没有那么的纠缠牵连,何坤也诚然是一个极其练的人,他嗅觉锐、机智勇决、百折不挠、有很的耐挫能力,是一个非常的军人,与此同时却也是一个十分丰富细腻的人,对自己的纤细波动往往很快便能察到,从而安抚劝解,何坤这样的细致耐心,如果换是自己,恐怕是不到的,更不要说何坤二十二岁从军,如今在战场上已经度过四年了。

    青山雅光微微有些哽咽,轻轻,何坤见他似乎是从方才的忧愁摆脱了来,便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地说:“那么现在吃饭吧,好吗?”

    青山雅光又了一,接过何坤递过来的筷

    晚饭后休息了一,何坤烧了,两个人洗澡,青山雅光站在盥洗室的木板台上,将桶里的一瓢一瓢地浇在自己上,前方烛台上,蜡烛的火焰不住地摇晃,大雨降来后,空气的窒闷减轻了许多,这时候再洗一个澡,就让人觉格外清,不像是之前,洗了澡之后很快汗来,上仍然是一粘滞的不适。

    桶都用完后,青山雅光用,弯腰来的时候,视线落在布满了锯齿纹的淡褐木台板上,换了这之后,何坤特意在浴室里加装了这样一个台板,因为地面是瓷砖地,淋了就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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