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真（女攻） - 第七十八章 纳戒

    季芹藻来到了之前顾采真疗伤的那间耳室，她的纳戒正安安静静地搁在一旁的矮桌上。想着顾采真此刻虚弱，能歇便歇着，他几乎是意识地默念动纳戒的咒语，就见到纳戒打开了……这一刹，他才有些愕然地反应过来，顾采真竟是没有更换这纳戒的咒语。

    纳戒是修真之人人手必备的低级宝——甚至都算不上是宝，毕竟它太常见了也太容易获得了，既没有百宝那样海纳百川一样大的收纳空间，也更没有近仙之人的灵所那般，能够独自开辟一个随携带的独属之域。稍微有些修真底蕴的家族来的弟，谁没个几只？他们是不屑于用这纳戒的。

    但便是这样一件普普通通、随可见、简直唾手可得的东西，顾采真门时也是没有的。老实说，她连像样的行李都不曾带来几件。季芹藻想起刚刚拜他为师的少女，面对他提的，她是否需要返回家收拾整理一再回归元城的询问时，坦然地回答他，“不用的，师傅。”

    她不是超脱或者潇洒，只是不卑不亢又了无牵挂。

    她说过，在她唯一的亲人阿娘去世后，她觉得天香阁不是久留之地，所以想办法离开了那里，来归元城拜师学。到底是如何个“想办法”，她未细说，季芹藻也不曾多问。

    顾采真没有避讳自己的，也坦承自己的困顿，季芹藻欣赏她的直率，也怜惜她小小年纪便命途多舛，不过他只是她新认的师傅，又是男，到底不可能如女辈那般事无细地照顾到她——况且顾采真在他面前寡言少语，他只怕贸然开问她有何难，反倒会刺了少女的自尊心——也是过了小半年才发现，采真她的衣服实在太少了。若不是归元城有季分发的弟服，她怕是连日常换洗的衣服都要捉襟见肘。

    不光是衣，她什么东西都像是比别人少，简直……嗯……季芹藻觉想了想，到底觉得形容一个女孩儿家一穷二白太过不妥，才将此念略过。

    这枚纳戒便是他在她拜师后，送她的一件小件儿，甚至都算不上是礼。不过是他见她一合用的收纳法宝都没有，顺手给了她的。倒是她那双眸闪过的讶异和随后的喜悦，让他有些赧然，他还是不够关心这个弟啊。幸好他这徒儿是个恩且宽容的，就是对别人太无所求了，所以一好意，她都那样欣然。

    也因为顾采真当时并不懂术法咒语，只不过因着灵资质尚可，悟也不错，季芹藻稍加引导，她便学会了使用纳戒的方法。所以这打开纳戒的咒语，也是他在赠予之前就加上的、最简单的那，方便她学会怎么用。在顾采真学会了动之法后，他也顺便教了她如何更改咒语。没想到这都门了大半年了，她却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季芹藻暗忖，毕竟采真还只是一个门低阶弟，修为几乎可以被所有人一看透，她纳戒里放的东西……季芹藻尽量客气地想……应该也不会招来什么人觊觎，所以她才这般放心，咒语都没有变更。倒是方便他现给她取衣服了。

    正骁为人骄傲又正直，虽然心对顾采真诸多看不惯，却也不是多嘴多之人，所以与季芹藻汇报昨夜之事，只说半途遇到了魅，惊险地与之缠斗了一番，最终对方被顾采真收了洛神令，只字未提她那个随携带又十分神秘的的“家传宝贝”。正骁倒不是要故意欺瞒季芹藻，这档不尊师傅的事他可不来。只是想到昨夜顾采真对那宝贝讳莫如的态度，他就鬼使神差地没说这一节。她的事，让她自己去和师傅解释便是，他才不屑那多嘴多之人。只要她在不对师傅撒谎的前提，不说她那什么劳什宝贝也无所谓。就是以后她若是再山，自己少不得……那时，正与季芹藻回禀完毕的正骁倏然收住心的念，自己少不得什么？她不懂怀璧其罪的理，吃了魅这个亏还敢怀揣好东西招摇过市，与他有何系。

    哼……他悻悻地想。

    所以，此刻的季芹藻并不知顾采真有什么宝贝之事。他信手从纳戒拿了一衣裙，本想立刻拿给顾采真，却忽然皱了皱眉。

    这件衣服，是穿过的。

    顾采真衣本就不多，将将够穿，山历练也不可能穿着归元城的弟服，以免引来不必要的优待，失了历练的初衷。所以，她几乎把这个季节能穿的几件常服衣裳都带山去了。然而，了山毕竟奔波，顾采真又不是那恨不得去个五谷回之所都要更衣熏香的门贵女，所以也不是很讲究，只要衣服净，两三天才换洗一也是很正常的事。偶尔宿，条件不允许，她便将穿过的衣服收纳戒，毕竟回到归元城还有弟服可以换，回去再洗也不迟。

    所以，季芹藻在纳戒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一净整洁、未曾穿过的衣服。

    这可真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女徒儿这般惫懒？

    其实这些衣服也没多脏，不过是沾了尘灰又多有褶皱罢了，可在生喜洁的季芹藻里，这程度就已经是脏得无法接受了。她如今正弱，怎可穿这些脏衣服？外加他还在没分辨来之前，就亲手拿起了顾采真穿过的一两件贴小衣，顿时更是有些不自在。他倒也不会责备一个小姑娘的生活习惯，毕竟她还小，又是孤一人拜自己门，自己之前对她关心不够，以后言语多提醒她注意便可。只是，她还在药浴，不宜久泡，温再等去若是凉了，她怕是又易染上风寒，赶找到净衣服让她换上才最要。

    季芹藻正在考虑，是否速去速回地去顾采真的住所拿衣服，就偶然瞥见纳戒一角，有个净净用棉布包着的两尺见方的包裹，他心一喜，也许这里面装的是净衣？

    棉布缠了好几层，等到季芹藻拆到最里面，发现不是衣服而是别的东西时，已经迟了。

    那是几本装帧致的书籍，封就印得着实漂亮，看起来似乎是一几册，毕竟上明明白白标着“上”“”“”，书名倒是季芹藻闻所未闻——《天香宝鉴》。他一时好奇，随手翻开了第一本，立刻面上一红“啪”得又将书合上了。

    因为，这书的第一页，便是一幅画功炉火纯青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