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_一个夹feng求生的皇帝的自白by草豆儿

一零八

直到我和陆云暮在冀州城外一座荒废的破庙里燃起一簇篝火，火的气同秋的寒意混成一团了我一个激灵，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我不觉得自己能离开的京城离开，还踏上了一趟不知何为止的行程。

我坐在火前朝四周打量，只见夜黑沉，些微的火光映衬之，破庙之就只见一派森荒凉。这样一个景象，我本该觉得害怕，起码得有些后悔。可我就着火光把周围看过一遍，却只觉得平静。

连我自己都有想不通竟会有这觉。怎么说我也是前后这么些年活过，又是个知晓多少自古以来蚍蜉撼大树悲剧的后世人，能被人一撺掇就私奔已经很离谱，况且这逃犯的生活，官不敢走，城门不敢，只能在破庙投宿，自讨苦吃，不后悔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觉得平静？

可就是奇了怪了，自了这见鬼的二皇当上什么晋王之后，我再没这样心平静过。

我说不清这是个什么逻辑，现在终于得空一想，就觉得便在此时，就在这个破庙当，我不过个叫齐文裕的普通人，不是什么当朝晋王，不用担心又被哪个人算计，不需人认得我，就也不需有人顾忌我。我不必再想自己说的话的事会有什么后果，与人的关系都是萍相逢，兴就是兴，快乐就是快乐。

再一想，这日明明我上辈就已经过了许久，当时觉得寻常至极甚至说得上枯燥，是在虚度人生。但也是到现在才发现，寻常难得，平静难得。

这辈我活了有快十年，一直过的人上人的日。照我对自己的了解，不敢觉得自己能成个什么人，吃得了什么苦。况且由奢俭难，为质需求选择去个富贵的笼鸟于我来讲再正确不过，贪生怕死是人之常，骄奢逸说到底也没什么错。

这个理我想通了几百遍，所以现在一回忆，就发现当时骑上跟着陆云暮走时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这一恍惚里，这些锦衣玉人上人的生活竟没来得及让我顾虑过分毫，好像陆云暮更重要些，宋小哥也重要些，去了，更重要些。但一时恍惚便罢，这一路奔波劳苦，我早该清醒了。可我站在这样一个破庙里，无，我竟然还是觉得是舒坦的。

难不成我其实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追求神境界的理想主义者？

我愣了一会儿，起转到堂后翻了m些四散的草，准备替我和陆云暮收拾个睡觉的地方。之后再走回前堂，抬正看见供台上被蛛网密密拢住的佛像。我不由得定一望，却分明看见蛛网之，佛像眉目平舒一派宁和，周动静，未敢让他动容。

我忽然明了：好像就是如此。

只是佛因为是佛，即便香火不再，蛛网糊，佛依旧是佛。

而我从前借着一个份过活，是我也好，是原本的齐文裕也好，这个份活着，其实就毫无差别。如今这份没了，我从京城这个无形牢笼脱，虽往后就漂泊无定，现在也只有破庙栖，可到底此刻，我终于是我了。

我是我，原来对我这样重要。

想到这儿，我顿时觉得浑通泰，忽然又有了兴致，盯着佛像看得神。这时听见有人喊我，我转一看，陆云暮正站在门看着我。见我看向他，这才朝我又走了几步，也抬看向了佛像，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想了一，朝佛像拜了几拜，然后回答他：“看一些人生理。”

陆云暮听我说完忽然笑了声，却也对着佛像拜了几拜，而后才朝我：“难怪人人困惑了总来拜佛。文裕，这几日以来，我终于看见到你笑了。”

我听得一愣，再一想这些日过得兵荒，我不敢冒险走官，陆云暮只得带我在山路跋涉，所幸宋小哥给的包袱里居然有不少耐存的粮，这才没至于饿肚。这几天睡的是沿途的山和破房，一路疲惫不已，我又想不通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也的确没分心思去自己表现个什么模样。

可连我自己没都注意的事，他却全为我留心了。

想不到这时丝毫不觉，现在就只剩愧疚了。自始至终都是他在为我筹谋，我却只想着自己，全然不顾他是不是难过，心又如何？他因为我了天牢，我没去过那里，可想也知，里面的日肯定不好过。即便后来伤都好了，可等待死亡的觉，哪有他当时和我见面时的风轻云淡？

陆云暮，陆云暮。

我忍不住默念他名字，忽然觉得心如擂鼓，急忙去看他的睛。他果然也正低看我，光若明星，似乎是要与我说什么。可我又着一般盯着他的嘴，什么也没听到，只知再回过神时我把他在火旁，与他缠。分开时我稍稍抬，鼻息汇之间我依旧沉迷地看他，忽然就有他从此往后只属于我实来。他得那样好看，那样合我心意，我何其有幸，要与他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