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对不起呀。”
陈常勇说：“没有陪着你。”
“陪着呢。”陈莺说，“一直陪着的。”
陈常勇抬起双手，抱着陈莺，脸埋在陈莺的手臂上。陈莺就搂着他的脑袋，慢慢梳他的短发和耳背，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床边的墙
，灯照在上面，映
一片
白淡黄的光区，和两个依偎的人影。
他的爸爸杀了人，他该怎么办呢。
如果被人发现了，爸爸会被带走吗。
陈莺丝毫没有觉得陈常勇犯了罪，他只是在想，如果没有陈常勇，他
本一刻也活不去。
第12章
陈莺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
后半夜的时候陈莺实在支撑不住，他太累了，最后倚在陈常勇怀里沉沉睡去。只是好像没有睡太久，就被再次叫醒。
“莺莺。”陈常勇喊他，“起来了。”
陈莺睁开
睛，窗外一片
灰，他以为还是晚上，便
着睛问了一句：“怎么了？”
陈常勇说：“发洪
。”
陈莺一愣，从床上坐起来。他的五
这才慢慢恢复，看到已经漫
屋
，陈常勇踩在里，窗外暴雨倾盆，雨不要命地砸在窗上。天不是没有亮，只是云层太厚，雨太大。
陈常勇从院里拣来砖
垫在床的四个床脚，对陈莺说：“坐在床上不要来，我去外面看看。”
说完转
门，陈莺抱着被看地上的积，河浑浊不堪，携着石块和树枝来回冲刷床脚。
陈常勇趟着走院，田嫂也焦急站在自家门
，
泡在里，见了陈常勇忙问：“老陈，你有没有看见我家男人？”
陈常勇说：“没有。”
“这都漫到家里了，他死到哪里去了？”田嫂急得原地打转，一抬看见陈常勇上的伤，问：“老陈啊，怎么撞着啦？”
陈常勇继续往外走，闻言回答：“夜里骑车没注意，摔了一跤。”
陈常勇踩走到河边，他们家就在河
游，离河近，陈常勇看到洪在河面上疯狂倾
，位一夜之间涨上岸堤，暴雨冲刷着后山，山洪冲，卷着树木和土壤凶猛
河，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是声，雨声。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位已经从陈常用的脚踝涨到小肚，陈常勇回，已经有不少村民围到堤上来看，他在暴雨里大声喊：“都回家收拾东西！报警！”
人们忙纷纷跟着他往回跑。陈常勇很快回到家，陈莺见他回来，说：“爸爸，涨得好厉害......”
陈常勇迅速找一个大塑料袋装陈莺和自己的几件衣服，又从
屉里翻证件和存折，用防袋封好放袋，拿雨衣和胶鞋回到里屋给陈莺穿雨衣，穿袜和鞋，拿绳把他的雨衣袖和
连着鞋扎
，陈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陈常勇一把抱起来离开屋。
陈常勇背着包，提着塑料袋冲雨里。陈莺两只手挡在陈常勇的上，但是雨太大了，天地成为一片接天的幕，天空乌云翻涌，黑沉沉，暴雨冲刷着大地上的一切，天际雷声咆哮轰鸣，风把雨
得倾斜，所有人都逃离自家，往更
的地方跑。
陈莺在陈常勇耳边说：“爸爸，我自己来走！”
陈常勇答他：“你的脚上有伤，不能泡。”
“就这一会儿，没事的。”
陈常勇不再与他说话，只径自迎着狂风暴雨往前走，陈莺只得替他挡着，用手抹去他睛上的雨。陈常勇
一脚，浅一脚踩在里，已经没到他的膝盖，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
陈常勇的父母家离得远，住的地方地势，陈常勇绕
走过去的时候再次降到他的肚以，两个老人正焦急站在院门四
张望，他们收拾了一些东西，却犹豫不决不知是走是留，看到陈常勇抱着陈莺过来，忙招手喊：“常勇！”
陈常勇走过去，他没穿雨衣，浑已经
透，抱着陈莺直接了院。老人忙跟去，老太问：“常勇，走还是不走哇？”
陈常勇走屋，把陈莺放在桌上，说：“急，不要
走，等消防兵来。”
他拿了
巾给陈莺
脸上的，一边对老人说：“你们脚不方便，不要到跑。”
陈常勇给陈莺
净后，把东西一放，又转了门。村里一片混，河游已经淹到半人，有很多妇女小孩和老人跑不快，被冲得东倒西歪，陈常勇就趟过去连抱带背，一次拽上好几个，带到爸妈家的院安置好后，一气不歇继续往面去。
很快院里就站了不少人，陈莺没脱雨衣，踩走到院门扶着门往外看，看着陈常勇抱一个小孩，后跟着一个牵着
妇的男人走过来。陈常勇到了院前把人放，见陈莺站在门淋雨，皱眉对他说：“回屋里去。”
陈莺
仰望着他，摇。
有人过来拽陈莺：“陈莺，你怀了，回屋里去坐着吧，别淋病了。”
陈莺只好往回走，转看过去的时候陈常勇已经转走了。他被扶到屋里坐，有人对他叹：“老陈真是个好人，陈莺，你福气好呀。”
陈莺没有说话。
后来消防兵过来接人，陈莺和大
队一起被送上车，陈常勇在车门边与消防兵说了几句，然后走到陈莺面前，低对他说：“我去给他们带路，你和爸妈一起去镇上的集合
，我晚过来找你们。”
陈莺意识抓住陈常勇的手，陈常勇摸摸他的，把手松开，转走了。
车门合上，陈莺抱着陈常勇的包贴着车窗往外看，但是雨太大，窗
上全是淌不息的雨，他什么都看不清。
又有人在他边说：“老陈是善人啊。”
我不想要他是善人。陈莺望着窗外，心想，我只想他是我一个人的爸爸。
受灾地的人全被送到镇上的一所小学里临时搭建的集
，学生宿舍被临时空来，所有人都坐在狭窄的床铺上，陈莺坐在最角落的床里，陈常勇的爸妈在他对面的床上，已经躺休息了。周围有些吵闹，外面雨声也大，陈莺找到一个小风机，开了最小档的风慢慢着发。
偶尔有小孩跑过来和他说话，都是他以前在卫生室见过的。陈莺便安安静静地陪着他们，如果看到有小孩的发还着，就拿起风机给他们。
雨一直到晚上。一整天天都是黑的，陈莺一直看着窗外，看雨和闷雷轰隆隆洗刷着这个世界，像是没有尽。
他等到很晚也没等到陈常勇回来，集合的灯熄灭，所有人
睡，陈莺侧躺在床上睁着很久，直到反反复复的雨声哄得他困意渐
，陈莺才在一个不
不愿的状态皱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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