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篇（16.攀）

    16.

    碧荷站在洗手间，对着镜看自己的耳朵。

    右边白白，一切正常。左边被人拧得太久，已经变红，好像还比右边大了一圈。

    还有些疼痛。

    她又伸手摸了摸耳朵，还有些发。

    “唉。”

    洗手间响起了一声轻叹。

    这几天的心大起大落，就像是坐了过山车。

    这个男人还有扰动她绪的能力。

    他说他为了她专门为国回来——碧荷又叹了一气，看了看镜里的自己——不知是真的假的。

    他有这么过，那就行了。碧荷又想。

    至少她的那十年看起来没有那么白费。

    本来想炖西红柿排骨汤，可是现在又全无。刚刚喝了那半杯茶，又了五百块——心疼。碧荷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把汤煲上了，又回了卧室拿起了手机。

    午和陈谦聊了一会儿，他说他晚上有饭局。对话框的最后句话是碧荷发的“好的”。他没有再回。

    碧荷没有找他，而是自己又看了新闻，改了学生作业。时间到了八，汤也炖好了。碧荷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没一会儿就有了好多赞和夸赞，全是学生家。

    夸她心灵手巧。

    这就是她的人生。

    端着碗小小喝汤的时候碧荷想，昨日，譬如昨日死；今日，譬如今日生。她的燃烧过，又渐渐冷却，只有余烬。

    他曾经有没有过她，那十年她想过了太多太多次，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了。

    陈谦在九钟的时候给她打了电话。有些酒意。

    “散了？”碧荷正在改学生作业，笑着问。

    “还没。快了。”背景声也有几许人声，他在那边说话，声音温和，“我看见你朋友圈了——看起来很好吃。有没有煲我的那份？”

    要好好和他相。

    碧荷笑了起来，却是没有回答。她说不那个“有”字，可也不想说“没有。”

    “今天你喝不到啦——以后吧。”她只是笑，“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小心抓酒驾啊。”

    那边笑了起来，“好。”

    “你明天几课？要不要我来接你？”他又问。

    是在说明天一起去吃粤菜的事。

    “不用，我三就放学了，”碧荷一边看着学生的作业一边说，“我直接去饭店门等你。”

    男人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午，痛裂。

    上还有一床薄毯，茶几上立着的倒着的，喝空的装满的，各形状的酒瓶胡摆了一堆。

    桌旁边还坐着正在打着电话的母亲。

    “阿远你醒了？”

    母亲见他醒来，挂了电话，又笑，“昨天Kevin和我说你又回国了，我还以为他记错了，明明才刚走——等你回家，结果人没到，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我就想着今早过来看看。”

    男人一言不发，只是坐了起来，靠在沙发上，皱眉不语。

    “怎么喝那么多酒？”母亲还在说，“你这突然又回来，是了什么事儿了？”

    “我先去洗个澡。”

    男人开说话，声音沙哑。他闻到了自己上郁的酒味儿。

    浴室响起了声，慢慢腾起了薄雾。

    男人脱到全赤，站到了洒方。他材修，全线条畅，是常年健的功劳。小腹六块腹肌毕现，黑的草丛垂着条条的——哪怕着，也尺寸惊人。

    他闭着站在，眉目俊，面无表。

    等他从浴室来的时候，上已经裹上了一条浴巾。他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衬衫和西，又开始手表。他看了一镜，里面那个眉目英俊衣冠楚楚的男人，也正着手表的姿势，也在看着他。

    眉目冷峻，神冰冷。

    他和里面的那个男人对视了很久。

    等他再次到了客厅的时候，茶几的一切都已经被佣人清扫净，桌上还摆着气腾腾的饭菜。

    “过来喝小米粥，”母亲笑，“养胃。以后你要少喝酒——对不好。”

    男人嗯了一声，走过去端起了碗。

    “对了你这老回来，那个coco——”

    母亲坐在侧面的位置，不知想笑着说什么。

    “分了。”

    男人直接开打断她，喝了一粥，皱眉。

    宿醉很多记忆在脑里翻腾踊跃，无数杂的片段在他脑里闪过又消失。就算是如此，他也想起来了很多东西。

    比如以前有个人也会煮粥。

    “怎么分了？”母亲顿了顿，又笑，“上个月不还好好的？”

    这倒是奇怪。虽然她一向是不喜这个职业的女，但是儿以前分明是喜她喜得——她都准备要让步了。

    看着儿眉目不动，没有解释的意思，母亲又笑，“分了就分了吧。只是阿远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安定来——”

    “我想起来上次秦书记，”她又笑，“还和你爸爸夸你不错，说他有个小女儿。可惜你那时候又没回国。”

    “哪个秦书记？”男人问，声音平稳。

    林母说了名字。

    大吏啊。

    “这官家贵女我们攀不起，”男人又喝了一粥，微微皱眉，“娶门是我伺候她还是她伺候我？”

    “我就是说看你的意思，”母亲又笑，“别人格倒不一定会坏——”

    男人皱眉不语。

    “我也说是我们攀。”看看儿的神，林母又笑，“就看你是怎么打算，家里的产业到底在这边，要是你以后想回国发展——”

    儿不接话，母亲又顿了顿，“这些不用我说你都懂。”

    “圈不同，不用。这事也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又喝了两粥，神不动，也没回答回不回国的问题，“我们和秦书记这系一向没有太亲近，而且靠岳家总归不好听。何况我们只是商人，何必非要搭这条线，行去挤大国的权贵圈——”

    说到这里，男人嘴角微勾，里却是没有笑意，“一是资格不够。想挤也挤不去，想靠着姻亲关系，那更是自讨没趣。二是站错队比不站还惨。”

    这边和彼岸完全不一样。

    这边资本还需要向权力臣服，连媾和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为所为。

    别说林家还不是的名义首富了——就算是首富，那也本靠不上那个圈的。

    这本不是靠姻亲就能解决的问题。

    “不靠近不行，靠太近也不行，”男人又说，“我看保持原样就好。”

    派系林立，各自占山为王。平静的海面面都是诡谲的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