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一天什么时候来，他不确定，所以他用上次得奖拿到的钱存了一笔信托基金，万一自己在外公去世前就发病， 外公将是这笔钱的唯一受益人。
如今基因报告被证实是一场骗局， 他没有健康隐患，这么多年隐瞒的事
就得和盘托
，否则自己和庄奕的分分合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很难糊
过外公。
可若是说实话……
寻聿明背着手站在墙角，
神幽怨地看着不远
和外公谈笑风生的庄奕，心里愤愤不平：凭什么自己就要被罚站。
“小庄。”外公回
看他一，低声对庄奕说：“明明他……对不住你，你别跟他一……一般……见识。”
“我知
，外公。”庄奕坐在
台边的小凳
上，笑得温柔纵容，“您放宽心，这辈，只有他欺负我，没有我欺负他，而且他也欺负不了我呀。过去的就过去了，说到底，他就是太为我着想了，但凡他自私
，我们也没这些事了。”
外公闻言，
叹了
气：“他从小，就是……这样。”
寻聿明小时候的事，庄奕倒真不了解，他只和外公见过一次，就是大四毕业和寻聿明回家探亲那回，匆匆几日便离开了。而寻聿明在生活
对自己的家
讳莫如
，仿佛他只有外公这一个亲人。
“明明他……”庄奕看一扁着嘴，手背后的寻聿明，压低声音问：“您知不知他妈妈现在在哪儿？”
外公闻言一怔，原本微微颤动的四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连带着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后脚跟不断磕着地面，仿佛在敲打某
节拍。
“……您没事吧？”庄奕吓了一
，他从未见过外公发病的样，亨廷顿舞蹈症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概念，真真实实看到病患，和在网上查资料完全是两回事。
他有些慌了：“明明！快来！”
寻聿明低着脑袋正神，忽听他焦急大喊，心里一惊，忙问：“怎么了？”
“外公好像要犯病了。”庄奕
着外公不断摆动的胳膊，他那双
骨分明的手扭曲成一朵兰
的形状，在虚空一
搐着。
“快扶他
来。”寻聿明过去搀住外公，想将他扶到床上。
庄奕嫌太慢，索
一把抱起外公，大步向卧室走去。外公胳膊不听使唤，一脱离寻聿明的控制，顿时朝反方向弹去，“啪”的一声，正好打在庄奕侧脸。
“快放这里，我去叫大夫。”寻聿明示意庄奕将外公安置在床上，自己去护士站叫人，他虽是大夫，可不在任职医院，也没法开药。
庄奕没护理过神经科的病人，没想到他们发起病来如此严重，好在他了解
神科，一般神医院里，病人如果突发狂躁无法
制，往往会对其采取保护措施。
所谓的“保护”，其实就是将病人绑缚起来，以免他们伤害到自
或旁人。
庄奕不想绑住外公，一怕寻聿明心疼，二来自己也不忍心，因此只压着他双臂，注视着他安
：“外公，您看着我。对不起，我刚才太冒失了，不该那么问您。您别激动，想想明明，他现在可息了，也有人
有人疼了，以后过的都是好日。”
“好……好日。”外公
混不清地咕哝着，犯病之后齿愈发不清晰，“明明……我明明、息了。”
“对，明明息了。”庄奕虽抓着他手臂，但他一条
仍是奋力翘起，不停地向肩膀上撞，仿佛芭
舞演员的
抬动作，随着说话，嘴角溢一行晶莹的
，
面
然无存。
寻聿明很快带着医生赶过来，手忙脚
地给他喂午的药。两个护士压着他四肢，护工小杨扶着他的两侧，庄奕将药片送外公，慢慢给他喂。
喝不到一，外公脸
憋得紫胀，连药带一
脑呛了来，悉数
在寻聿明上，咳得浑都在颤抖。
医生皱眉说，“这样不行，他现在吞咽功能退化得很厉害。”
“那碾碎了，放里喂。”庄奕朝寻聿明使个，后者会意，随手拿过桌上的一本书垫在面，将方才外公吐来的白药片碾碎，刮小茶碗里和了，一小勺一小勺地送到外公嘴里。
庄奕轻拍外公后背，每当他脸稍有不对，便用力捶两，以免他噎到。折腾了近四十分钟，五个人才将几片药给外公喂去。
医生和寻聿明叮嘱几句，留他们平时用的束缚带，带着两个护士离开了。护工小杨去外面打
，屋里又只剩祖孙三人。
药效一时半刻上不来，外公仍在动，庄奕怕他伤自己，问：“要不，给外公把绑一绑？不用太
，稍微控制一动作幅度就行。”
寻聿明“嗯”了一声，“我来吧。”
他接过束缚带，缠住外公瘦骨嶙峋的膝盖，另一端松松系到床边的栏杆里。外公松弛的
肤上有几红褐结痂，是他之前犯病时，在桌脚、床缘磕到的痕迹。
寻聿明不自禁地抚摸着那些伤，眶鼻一阵酸涩，碍着外公在没敢掉泪，生生忍了回去。
庄奕不想他过分沉浸在伤
里，拍拍他肩膀吩咐：“你去把我们带来的菜一，等会儿外公缓过来，肯定饿了。”
他们虽是一大早门，采购却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已十一多。疗养院的病房价格昂贵，也象征地
备一间小厨房，寻聿明将饭菜放微波炉，呆呆盯着它在里面转悠。
庄奕见他关着门，便低声在外公耳畔说：“明明没听见，您放心吧。”
方才外公发病时，神一直在庄奕脸上逡巡，一副
言又止，别有意的表，定是怕他将刚才的话告诉寻聿明。
“这是咱俩的秘密。”庄奕笑，“我不会告诉他的。”
外公看着他，艰难地，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不多时，寻聿明端着饭菜来，看看表，“也快吃午饭了。”
护工小杨恰好提着
壶来提醒：“
堂开饭了，你们还打饭吗？”
“不用了。”庄奕指指寻聿明手的饭盒，“我们带饭了。”
小杨探看了看，一桶排骨山药汤，一盒炒时蔬，还有一盒是海鲜煲
，味闻着都是不错的，只是：“爷爷现在没法这么吃，他发病的时候咽不大了，我都是给他打
。”
他去厨房端来一只榨
机，“把饭菜倒来，打碎了再给他吃吧，要不然得呛着。”
庄奕明白，一是疾病本会给吞咽功能造成影响，二是年累月服药，会引起锥外系副反应，从而导致噎，一般神分裂的病人也常现这况。
理都懂，可再
味的
，打碎成浆糊喂嘴里，也毫无味可言了。
寻聿明不是不知外公的况，只是每重新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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