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 - 分卷阅读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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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休息。”他顿了顿,又问,“一晃数年,你父亲可好?”

    “父亲康健,一切都好。”明珠答对从容温和,宇文夔很是满意,“严鹤臣告诉我,你如今在司礼监,这也好。”

    又说了几句,宇文夔摆了摆手让明珠退。走西阁的门,明珠看见严鹤臣站在日光里等她,他上的行蟒图案被日光照得潋滟生光,明珠站在三级台阶上,倏而对他展颜一笑。

    她笑得无声,像晚香玉绽开,嫣然无方。

    有笑意一闪而过,严鹤臣迎着她走过去,轻声问:“怎么这么开心?”

    明珠哑着嗓,轻声说:“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

    严鹤臣失笑:“何此言?”

    “皇上越是怜惜我,我就越是伏小低。”严鹤臣听懂了,亦是笑笑:“这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不过是两句话的事。”

    严鹤臣是真心实意地教她该如何在生死场里生存,如何和皇帝相,她的喜是因为得偿所愿,没有辜负严鹤臣的教导,可若想着和皇上相,心里便喜不起来了。她抬起看着旁的严鹤臣,就这般一个皎皎如明月的人,哪里能让她联想起去岁那杀人不眨的活阎王?

    夜之后,掖里是寂静空旷的。严鹤臣从御前回到司礼监的时候,四阒无人声,他专门绕了个远,绕到明珠的厢房外面。厢房里面已经熄了灯,估计都已经睡了。他这才缓步走回自己的西殿。

    也不知怎的,如今却觉得司礼监也不似以往那般冷冰冰地冻人骨了。

    他走到廊庑底,朱红的灯笼随着岑寂的夜风左摇右晃,一个人兜帽,立在灯笼底,严鹤臣站住了脚步,和她四目相对。那人抬起手,缓缓把兜帽拉了来,一张妍丽的脸。

    过了不知多久,严鹤臣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公主。”

    四万籁俱寂,只有草丛,虫豸幽鸣,称得夜岑寂,晚风徐徐,严鹤臣抬起,神平淡而冷肃,,透不光。

    29、29...

    二月的天气,寒料峭,严鹤臣走上前,推开了西殿的门:“夜重,公主贵人临贱地,当真折杀臣了。”

    襄平公主默默抬步了西殿,在桌边坐,而后又抬看向严鹤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你有多少日不曾到昭和来了,可还知?”她也不等严鹤臣回答,轻声,“二十五日了,自那丫离了昭和,你就再不曾来了。”

    她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兴师问罪,是平静得如同死般无波无澜地叙话:“我今日来问你这么一件事,东狄屯兵,皇上是战是和?”

    烛光盈盈地照着她秾丽的眉,襄平公主是宗室女,她的亲生父亲是景帝的兄,戎倥偬的祁王,她着将门的血,此刻目光如炽,咄咄人。

    严鹤臣沉默了,襄平公主冷冷一笑:“看来我猜得没错,便是要主和了。那不足为惧的百越之君,他都靠和亲求和,如今面对狄人的铁骑,他又怎么会派兵呢?这一次嫁哪位公主,也该到我了,是不是?”

    严鹤臣看着襄平公主,其实她说得没错,乾朝国库不丰,十多年前的掖变耗费资,再加之景帝时期的开疆拓土,如今施行与民休息之策,经过数十年的励图治,已初有成效,只是不宜再大动戈。他在这方面是可以理解皇帝的政治构想的。

    宇文夔想战,他的战争望空前膨胀,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一展宏图,南征北战而后留名千古更有引力的了。可他也明白,此刻不是战机,能够靠女人化戈为玉帛,无疑是上佳之策。

    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如此,她们可以是玩,是份的锦上添,是权力的棋,可唯独不能是她们自己。

    东狄的势力空前大,若嫁,只有公主这独一无二的人选。那夜,慎明阁的火烛光里,宇文夔对严鹤臣说:“襄平是朕心的妹妹,这二十多年来,她得到的是举国的宝和珍馐,如今也是时候让她为我朝尽忠了。”

    每一个公主的命运,都心照不宣,只是整个王朝需要一块遮羞布,遮遮掩掩的没有人挑明。

    而此刻,襄平公主坐在灯边看向严鹤臣,倏而一笑:“自从他死后,嫁给谁都无所谓了。”

    其实公主是订过亲事的,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大皇边有一位年轻的赵小将军,战功赫赫,南征北战。在他风最盛的时候,向景帝请婚,求娶襄平公主。先帝为笼络他,欣然答允。

    在枯燥的闺岁月里,在所有人让她学针织女红的日里,赵小将军却派人送给她漠北的弯刀,送她日行千里的汗血,他的信提起外的雄鹰,连绵的雪山,一望无际的敕勒川。他告诉她,婚后她们二人退守封地,骑翻越关山南北,横跨草原去看天池。

    好梦易醒。

    十年前的变,襄平公主所知甚少,只知有一天夜,御林军把昭和围得不通,一连半个月,皇像是一个鬼气森森的铁桶。

    而后,她才知,她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失去了大皇兄,失去了父皇,失去了去漠北的希望。赵小将军死了,是大皇兄的生母德妃娘娘让他去守最危险的北城门。

    三皇兄荣登大宝,她成了举国的公主。从那一天开始,就在幽幽的掖里苦熬着,一直熬到今日。

    “十年了。”襄平公主没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还有两个月才到清明,你若是有空,替我给他扫扫墓,上一炷香吧。若是行,再告诉他一声,别等我了,我是乾朝的公主,我不能自戕。”

    日的夜依旧是冷的,公主说了一会话,终于站起,她走到门又站定,回过来看向严鹤臣:“这么多年,也谢谢你。”她跋扈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像今日一样,从锋芒毕跌落尘埃。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着严鹤臣:“明珠,是在你这对吗?”她从怀里拿一个景泰蓝描金的瓶,放到桌上,“她的事我听说了,这是去淤青的药,留给她用吧。”

    这里的哪个人没有自己的苦衷呢,严鹤臣看着襄平公主的背影消失在了夜里,他在屋里站了一会,只觉得心里也并不太舒服。

    傲骨者被迫弯腰,跋扈者磨平了棱角,理想被粉碎、诚实的人开始说谎,这是皇,这就是煊煊赫赫的紫禁城。外面看着盛极一时,风光无两,底里已经开始腐朽,透着一几千年都不散去的霉味。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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