鹌鹑 - 分卷阅读104

    <p>用指节敲一敲黑板。他和学生们讲单位代换，讲面和的压差，讲把空心球里时那它的力气是从哪儿来的……他用右手比着半径，用左手画圆，总会有转总会有短暂的一掠，他却没有再往门看上一</p>

    <p>　　他好像……觉得够了。李白是这样想的。</p>

    <p>　　那你呢？李白问自己。</p>

    <p>　　之后李白就走了，他相信，自己应该没在门路障一样呆傻地杵几分钟。时间过去了，沉而缓，太还是很晒，学校西边生产队门那群瘦骨嶙峋的狗也还是在他路过时一跃而起，神抖擞地把他往江边撵。这回李白倒是保持了淡定，没再一跟摔上路边那个小崖坡，他俯冲到江滩，还没来得及停步站稳就弯腰抓起一把碎石，朝那些狂吠着冲来的家伙丢去，一砸一个准。</p>

    <p>　　大狗们被砸了几，终于走了，时不时回龇牙咧嘴叫上几声，接着继续跑远。</p>

    <p>　　李白的石追着它们直到碰不到。</p>

    <p>　　定定地站了几分钟，李白匀气儿，又往江滩走了几步。这段河不险，岸也平缓，他蹲去，可以摸到漫溢的江。非常冰，好像刚熔化的雪。他洗净手上的灰尘、膝上的伤，也洗了洗脖上的汗，在碎石地上盘坐，把烟灰掸在仔的褶皱里。他一直坐到天渐晚。游不远的沙洲后，两扇屏障似的山影间，一颗红日圆圆整整，哐当坠。</p>

    <p>　　如果我有一条船，我要顺着这条江漂到大海，山穷尽，如果我有支鱼竿……我要钓上一条龙，剥它的鳞。李白在起的刹那想了这么多。可是快要来不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他爬上崖坡在山路上狂奔，单手揣在包里着他的防刀，正朝向月亮爬升的方向。</p>

    <p>　　八钟前，他必须赶到班车停靠的站。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p>

    <p>　　李白又在县城待了两天，每天都去最闹的地方晃悠，从早到晚。他把自己洗得很净，过的刘海都用小卡别了起来，可没有人迎面看见他这张格外清晰的脸就叫住他，也没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回，和他说“还真是你”。</p>

    <p>　　不敢找目的的等待无疑是一对时间的浪费，同时李白更害怕的是，再在这里待去就会永远走不了。无论是不甘，还是不舍，都是尖牙利齿的恶犬，会卡住他的脚踝，让他丧失离开的能力。第三天时，李白买到当天晚上的火车票，上大前往西昌前，他把从片场带来的杂七杂八都扔掉了，那个摇摇坠的箱也是，只剩一只能够随携带的旅行包。</p>

    <p>　　在车站旁边吃了一碗羊粉，登上火车时他什么都没想，只是觉得，家里地板上积的灰尘应该已经厚到能踩鞋印的地步了。</p>

    <p>　　事实证明，他的预测没错，那间地室在外的不到两平米大的地板，已经脏得像是了层绒。门关着，通风扇也没开，灰尘是怎么飘来的，李白从没搞明白过，但他在一年前发时了记，包了旧床单，他的沙发得以幸免于难。</p>

    <p>　　李白在上面惬意地躺了几天，什么都不，新的工作很快就开始了。跑剧组这活儿，不可替代几乎没有，虽说呈现在屏幕上的效果是重要的，但从没听说过离了哪个造型师戏就拍不去，因此，对于李白这打工的来说，除去技术之外，最主要靠的就是人际关系和碑，上一戏的东家能记得住你，还说你好，那才会有一戏来找你。</p>

    <p>　　是不是跟演员也差不多？</p>

    <p>　　好像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p>

    <p>　　总之，不论如何，有工作找上门来对于李白来说就是幸运。他不想停。停来会无聊，会胡思想，会待在这地的角落里霉斑和蘑菇，酒喝到脸上也没觉，连外面过到白天还是黑夜都不知。</p>

    <p>　　停来还会穷。穷，这个字，太可恨了，它是颠沛离、不由己……李白想想就难过。</p>

    <p>　　尽他赚到了钱，全都存在一张卡里，也不穷了，他还是能觉到恐惧。</p>

    <p>　　他没有钱的望。</p>

    <p>　　人是不是只有在钱的时候才能觉到自己的富有？</p>

    <p>　　可是李白不想租大房，不想买新衣服，不想吃山珍海味。他已经好几年没厨了。他十二块钱一包的烟，喝散装的酒，耳钉耳环腻了就随便再买几只，它什么材质，稀奇古怪更好，大柳树旧货市场是他在北京休养时常逛的地方。</p>

    <p>　　有次灯灯找他玩，仔细诊断一番，说这些症状的本原因是他这人太好养活，这随随便便的东西就能搞定。</p>

    <p>　　灯灯还烈推荐李白购买基金，票，或者保险。说他既然现在活得清心寡，就早给未来打算。尤其是保险，什么重病险财务险意外险养老险……不然要死的时候，都不会有人帮忙。那位老板倒是顺手就带灯灯参保了，而对于李白来说，这些项目随便几样凑起来上几年，就能把银行卡掏空。</p>

    <p>　　况且，未来又有什么好去打算的呢？</p>

    <p>　　要是他要死了，杨剪还很健康，他不如把剩的钱拿去给杨剪买。但那人又肯定不要。</p>

    <p>　　于是他对灯灯说：“没关系啊，死就死吧。”</p>

    <p>　　灯灯跟他急了，他又改，说这叫“顺其自然”。</p>

    <p>　　李白喜看，有冷笑话，也常有文章教育人乐观。往积极方面想的话，他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要钱的地方。</p>

    <p>　　很久以前，刚来北京的时候，他动过挣钱开一家发店的念，还过睫许愿。可是太远了，启动资金就得至少几万，转十年过去，尽几万块涨到十几万，二十几万，可他这些年的确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