鹌鹑 - 分卷阅读62

    <p>只手指空来，他撑圆那个小，低凑近了看更的地方。他的目光大约是有重量，或温度？李白已经把两只手都缩回去抓着一个抱枕好把脑袋埋在面，的那截后颈汗涔涔的发红，杨剪看着他，笑了笑，还是说“好”。</p>

    <p>　　所以现在对我来说，最让我开心的就是我们的新沙发，我想买一个红的，L形，由三个小沙发组成，我哥一定会支持。李白想这样回答医生的问题。但他转念一想，好像不对，还没有这样的一张沙发现在家里，旧的那张还是污迹斑斑，吱呀响。</p>

    <p>　　日已经过到三月份，家市场肯定开业了，龙抬还没到，李白的日还算清闲，但杨剪的空余时间与先前相比只有更少。节过完了，该重整旗鼓重新上路了，不幸的是工作室只剩两个人，其一位还是在曹营心在汉的，杨剪当然不好过，才恢复工作没几天，他就开始彻夜不归。</p>

    <p>　　就算在家，他偶尔也会避开李白接听电话。来电者是刘海川的母亲，偷听也好，光明正大地跟到台上旁听也罢，反正李白清楚了，刘海川已经被家人接回老家静养，准备在家自行复习考研，不会再回北京了。</p>

    <p>　　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嗓门总是很嘹亮，有着重的北方音，刘海川每每复查一次，或是天太冷截肢面剧痛，又或是被人从椅搬上床时磕到了脑袋……只要是跟那伤有关，发生了什么她都要给杨剪打电话，而杨剪也每次都接；通话容无非是责备和哭诉，碰上绪激动的时候，又变成歇斯底里的辱骂，仿佛是杨剪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杨剪总是耐心地听，和和气气地应上几句，再在挂电话前说“有事您随时找我，帮我跟海川问个好”，礼貌极了。</p>

    <p>　　然后放手机，一声不响地看窗外。</p>

    <p>　　赔偿有保险和肇事司机，照顾复健有医生跟护士，那女人这么锲而不舍地找杨剪，到底是为什么啊？李白琢磨了一阵，忽然明白，她有恨要发。她恨杨剪邀请她儿去了圳，却不恨她儿欣然同意，她恨断了条的不是杨剪，却不恨不看红灯的是她自己的儿……或许她还恨法律判得太轻，没把司机极刑死？</p>

    <p>　　恨意的产生对于人类来说本就没有难度，是生本能。</p>

    <p>　　太有理了，李白认为事实就是这样，也明白杨剪面无表时往往心如麻，需要安静。只有一次他忍不住了，在对面声泪俱骂得正急时，他一把从杨剪手抢过手机，一看杨剪要夺回去，他就爬到了窗台上。</p>

    <p>　　小灰本在打盹，这一被惊得双翅乍起，都快要把笼扑棱起来，李白腰杆贴纱窗居临，跟杨剪大瞪着小，声：“大，您成天来这儿吐黑泥倒垃圾有意思吗？一两天就一个电话，不知的还以为您上他了呢！人也就是照顾着同学分接一接，您就算不想活了也不用天天跟人家说吧，狼来了喊三次也没人理了！”</p>

    <p>　　不等对面嚷嚷什么成型的句，李白又接着喊：“而且您想没想过这么扰去哪天把您的‘垃圾桶’给病了？他成天加班到半夜一周三次每次给生讲五个小时要供关村的房租要供电要照顾他，还要听您在这儿唠叨，您说他累不累，正常人都受不了吧，”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李白又笑着说，“哦，他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弟弟，这弟弟是个真疯，可比您烦人多了，早峰骑车从来不看路，喜在加油站烟，每天都要找个楼爬层坐栏杆上俯瞰北京城，工作就是拿着把刀瞎比划，像您这一哭二闹三上吊在他那儿就是玩剩的小儿科。”</p>

    <p>　　听对面静来，好像一时间被唬住了，李白又缓缓：“我就是他弟弟，以后您再打电话就是我接，我接三次，数到了，就过去把您儿的个好事成双，我说到到。”</p>

    <p>　　随后李白就了挂断，窗台，他永远也忘不了杨剪当时看他的神，那是第一次，杨剪脸上现了那么大的迟疑，让他看也看不透，不过这迟疑很快就散了，杨剪如常地回到餐桌前，如常地端起吃了一半的菜，放微波炉加。</p>

    <p>　　自那之后，刘海川的母亲的确再没来过电话。</p>

    <p>　　但元宵节后的第一天，杨剪把李白早早地叫起来，陪他吃了一顿腾腾的早餐，又带着他拦了一辆租车，在李白兴奋了一路，随时准备冲家市场掏自己装了一厚沓人民币的纸信封时，车停在了朝区一家三甲医院门。</p>

    <p>　　“这个医生不错，你平心静气和他聊聊。”</p>

    <p>　　这就是唯一的解释了。</p>

    <p>　　于是李白乖乖地在这名为“心理咨询室”实为病房的小屋里坐了起码有半个小时，连续回答了起码十个让他不舒服的问题，正如一直以来他乖乖地任何杨剪要他的事，然后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受了骗。</p>

    <p>　　“我最开心的，”他盯着医生的睛开了，“我不想告诉你。”</p>

    <p>　　闻言，医生仍保持理解的微笑，还罩完整的面孔，这大概是想表示亲切，但李白却皱了皱眉，冷不丁问他：“医生，你什么收费？”</p>

    <p>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p>

    <p>　　李白不和他打太极：“我就想知我哥了多少钱，你不和我说我就没法平静合你。”</p>

    <p>　　“现在的收费标准是心理咨询三百元一小时……”</p>

    <p>　　他后面说了什么，李白没有去听，一气喝光茶几上摆着的茶，又把四块油曲奇全嘴里，这是他屋之后第一次从兜里拿双手，理由非常简单，钱已经了，他想多少值回来一，然后他潇潇洒洒推门而，撞上门外椅上正在等待的杨剪，倒退着，抹抹嘴角的饼渣，李白侧转向，绕过一个推车的护士，开始狂奔。</p>

    <p>　　杨剪一次家教五个小时，十到十五个学生，赚八百块，自己这一会儿就让他白讲了两小时，逃亡的路上，李白没把饼咽净，却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