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知 - 分卷阅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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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发怒,既怒十五莽撞冲动,又怒别人欺负十五,再怒自己没能好好护着。而当夜暗,看见他浑是伤痛的少年睡熟了的时候,那酸酸涩涩的味才漫上来,堵住了嗓。他伸手,想将那对蹙起的眉抚平,又怕惊吓了人,一只手在半空犹犹豫豫,最终收回。他再剪了小案上的灯亮,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轻轻退间。

    烛灯熄了大半,室温柔旖旎的昏暗。夏风凉凉,从蝉绿纱些许呢喃细语,越发轻微的虫声将歇,万家灯火落天地,都陷的温柔乡。萤在黑暗独自穿梭,为每一个梦织微弱的光亮。

    第二日的十五有些发。大夫又来看了一回,细细诊过,说这小厮大康健,只是平日里肝气郁结,气血不足。想必是夜夜觉浅多梦易惊,常有忧思,故而小伤小病免不了,不如同年的小伙们结实。秦远当时就躁了:“昨夜不说没事儿吗?怎么一晚上过去,多了这么多病!”

    大夫讪笑一声:“昨夜只是稍料伤势,今日才是切实诊了。这些其实并无大碍,只消好好调理,自然……”

    “那小孩好的很呢,”秦远烦,“平日里爬树搬东西打架第一个上,生怕漏了他似的,哪来的忧思!”

    大夫:“……”

    大夫险些噎了气,诚心实意地答:“是,您说的有理。”

    秦远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着实无理取闹,稍稍平静来了。他实在很难对十五的健康无动于衷,他没法忘记上一辈,他远在千里之外,收到写有十五病重的家书时的剐心之痛。以至于当他看见十六岁的十五白白净净、健健康康的模样,心底万分欣喜也不为过。秦远,平和了语气:“是我唐突了,能否再留些调养方,给那小孩好好养养?”

    大夫诡异地瞧了他一,心想这秦家堂少爷倒是有趣,养个小儿跟养儿似的,小孩来小孩去不离。他倒是一板一地留了方,再嘱咐饮多多注意云云,秦少爷当即着人去办。由此,十五刚昏昏沉沉地起来,勉洗个脸,迎接他的是一盅红枣桂圆阿胶汤。

    十五嘴角动,喝了,再来一盘蜂淋山药糕、血糯烧麦、芝麻汤圆,竟还有碗太太平日喝的白雪冰糖燕窝炖莲,补气补血,全是甜腻腻不溜秋的,一顿早膳吃,十五彻底陷了低气压。本就、浑痛得不行,再见这些,他只觉发苦,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半力气。

    “知你不喜,但这都是对好的。”秦远无奈,“你想吃些什么?”

    十五小声:“炖。”

    秦远:“……好,炖便炖。”

    东厨当真送了炖来,照表少爷吩咐的,拿一极漂亮的五彩落白瓷碗,里边致致地摆了两块瘦,仔细叠在一块,多都没。

    十五提起筷是停滞半晌。

    “少爷,”十五认真,“我闯了祸、犯了罪,给您添了麻烦。放我回去与他人一吃吧,我本也不该与主。”

    秦远当即急了,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昨夜不答应得好好的么?小祖宗,午给你个两斤,炖着、煮着、炒着,想怎么吃怎么吃,行了罢!”

    第12章

    十五过了一夜,上青紫愈发凸显,因只穿了一件棉质白单衣,薄薄布料轻易便白皙肤上的大面骇人青紫。面上时刻拿敷着,勉勉去了些许。因为烧着,额上又得冰敷去。十五用过早膳,恹恹地又吃了碗红豆薏仁粥消,再喝了碗大夫开的药汤,全是汤。红着脸被人扶去放完回来,虽他主动表示可以继续活了,却被怒意满满的表少爷制压在榻上,拿被成一团,让他接着睡去。十五本就贪睡,又因病痛,很快就再次沉沉坠睡梦之

    秦远活了两辈都是个不会照顾人的主,他娘走的早,从小都是娘嬷嬷在他后边追着伺候,哪里得到他伺候别人?比如他昨夜怕闷开了小窗,让了冷汗的十五一夜便烧起来,又比如想一是一,有什么好的便凑一锅端了。他是怀了颗好心好,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倒是看得开——或者脆是尚未意识到自己哪儿有纰漏——见十五睡熟了,嘱咐朱红等多多细致照料,自己换了衣、带了一二人便府了。殊不知朱红留叹,幸好表少爷了门,给十五留了条活路。

    秦夫人昨夜便生了病。贵家女眷,没个小病小灾的都不好意思往外边讲。唯有市井人家要女人膀大腰圆、面红齿白,一人得上两爷们,健健康康活到九十九,这是俗家烟火的心愿。像秦夫人这样的,每日无病也得有病,还不能是大病,须得是疼、目眩,又或是常年染着风寒咳个不停,总是消瘦,气血不佳云云。秦夫人昨日被侄气着了,正巧便是多年的风犯起来,卧床至现在还未一粒米。

    秦老爷应卯去了,大少爷、二少爷都于榻边侍疾。两个儿都是知自己母亲本无大碍的,大少爷秦林却哭得死去活来:“娘,怎么能,怎么能……”

    秦夫人半合着,未施妆粉,面不佳。

    “他得忒过分!”秦林恨声,“纵是双瑞错了,怎能如此打府去,把我的面置于何地?我拿他当亲哥哥,他怎么能这样对我的边人!”

    秦夫人呼,像是本没听到她所言一般。秦林说完又不吭声了,一人乖巧上来跪着给他泪。从外间来一秦夫人边的婢女,立于珠帘之外,温声:“太太,堂少爷来了。”

    大少爷当即要站起,却听床帏秦夫人平淡问:“来了怎不来?”

    两人上前为秦夫人披上外袍,那婢女去引秦远来。秦远人至,因秦夫人未换外装,他站立于珠帘之外,将一雕檀木盒给一丫鬟代为献上。秦远并非来歉,也并非为昨夜之事解释,甚至连两个弟弟都未多加寒暄。反而他像是真心来关心秦夫人,只说要伯母多加调理好好休养,切莫劳累伤神等等。秦夫人纵使是心里有怒气,但伸手不打笑面人,只好忍着气坐起来,隔着床帏珠帘,瞥着那模糊人影,笑容如旧:“都是一家人,有小远的心意,伯母便知足了。”

    “于德济堂挑了一人参与伯母,”秦远微微一笑,“伯母若是不嫌弃,平日随意切了泡泡茶也是好的。”

    秦夫人神微微一动。待秦远离去,她命人打开木盒瞧瞧,那人参果然品极佳,府里平常的不能与之相比。这德济堂平日用来上贡的货,不是轻易拿钱便能拿到的。秦远这数日与京弟结,竟混的比土生土的秦家二还好,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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