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3_天下by梦溪石

“所以臣以为，通关开海禁，于国有利，于民有益，在时机条件都成熟的时候，不必拘泥于这三个港，还可以在各省加开港，而且放宽海禁限制，降低引税、陆饷，让更多的人可以海贸易。”

虽然开放海禁和工的事务没有一丁关联，但赵肃所说有理有据，且与张居正的政见不谋而合，所以他不仅没有打断对方，还认真听了起来。

反倒兵尚书杨博微咳一声：“赵大人，你所说的这些，似乎是市舶司才需考虑的。”

赵肃笑：“杨老稍安，容我继续往说。”

“方才说到，现在的开放是有限的，而且朝廷还规定，漳州、莱州两地的商船，还不能前往日本行贸易。”

“如今的日本，正是所谓的战国之世，大大小小的藩主武士，日夜为了一土地而征战不休，天皇与幕府将军形同虚设，其最大的领主织田信，也是最有希望统一日本全境的，而由于战，日本没有设置海禁，也就是说，如果大明的商船可以去到日本通商，利会远远超过去丽所得。”

“而广州，因佛郎机人窃据濠镜，甚至在海上设置小艇或关卡掩护他们的走私船只，不仅危害我大明的利益，而且我国的商船海，因为势单力薄，时常会受到拦截扰，致使船只不敢由此洋，广州港的作用因而大大降低。”

“为何会如此？皆因我大明没有一支足够大的师！”

在其他人还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张居正却已大约猜到他想说什么，前一亮，嘴角也微微扬起，却没有打断赵肃的话，只听他继续说去。

“开国之初，至永乐年间，我大明拥有战舰三千五百余艘，横扫东南海域，所向披靡，未有敌手，三宝太监率两百多艘宝船，随员两万七千余人，七西洋，大明师，曾将日本倭寇追击得无路可逃，也曾从所罗门群岛海，所到之，扬我大明国威，令敌人闻风丧胆。”

赵肃话锋一转：“但是，到了弘治十六年，大明的战船只剩三艘，而且这三艘船，由于年久失修，所用船料破旧不堪，本无法再行驶！至此，我泱泱大国的海军，沦落到连驱赶倭寇也需费数十年之功，连大明百姓也无力保护，任其鱼，连重洋之外的佛郎机人，也敢单枪匹来到这里，窃我领土，杀我官兵，为何会如此？皆因我大明没有一支盛的师，更没有一支盛的舰队，倘能恢复至永乐年间的一半实力，别说区区佛郎机人，放南洋外海，又有何国是我大明敌手？”

他的话题似乎越绕越远，少年皇帝虽然事先与他通过声气，却仍不由自主被他的话题牵动起绪，随着对方声调的抑扬顿挫而心澎湃。

没有一个帝王希望自己是亡国之君，也没有一个帝王乐意看着江山在自己手里衰败，朱翊钧也一样。

如今的他因为赵肃而走上一个历史的分叉，历史上那个本该在后耽于玩乐的少年皇帝，此刻却坐在文渊阁听政。

赵肃说的这些，几乎是后世每一个国人心的痛，正是由此之始，国的海防渐渐衰落，后来改朝换代，虽然为了攻打台湾，康熙也发展过师，但比起永乐年间威震南洋的郑和舰队，那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正是自古这天朝上国的思想一直束缚着国人不肯走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以至于三百年后，被人一声炮响，行轰开国门，掀开百年耻辱的一页。

这段历史，赵肃知，后世的每一个人也知。

但前这些人并不知，他们觉得浪费国力人力来维持的师，对于这个国家来说有怎样远的意义。

在这个时代的所有上层知识份心目，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北边的鞑靼，再过几十年，这个号敌人，又会变成张献忠、李自成，甚至是辽东女真。

赵肃不奢望自己能够一扭转乾坤，但是既然上天让他来到这里，他就希望尽力去些事，来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私心，有自己的权利，但这些，都不妨碍他朝向心那个目标前。

朱翊钧开：“赵师傅的意思是，我大明要造船？”

赵肃：“不错，不仅要造有大战斗力的战舰，还要造既可以战斗，也可以贸易的商船，海外贸易利丰厚，如果朝廷能把这些商船租赁给商人，甚至派师护送，那么此以往，贸易往来，互通有无，且增加国库收，这是一桩互利双赢，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他到即止，但张居正想得更多。这个时候，他已经有改革土地赋税的念，只是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目前准备整顿的吏治，实际上也是在给自己未来的改革开路。假使真如赵肃所说，那么开禁和贸易所带来的，不仅仅是增加财政收，而是贸易带来的大利，届时必然会引诱更多的人舍弃田地，而去从商，这样一来，自己改革的阻力就会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