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 分卷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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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肃尽可能用简单的话来解释,但他觉得这话题对于小孩来说应该没什么引力,正想哄他看灯,却听见朱翊钧问:“有人饿死吗?他为什么不吃馄饨呢?”

    赵肃失笑,心幸好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否则又多了个“何不糜”的千古笑话了。

    他见时辰还早,便一面向他讲起前些年乐县患的事来。

    朱翊钧小朋友再聪明,毕竟也只有四岁,又是不凡,哪里会记得自己家的地址。

    赵肃没奈何,只好边走边向路人询问裕王府的所在。

    一大一得起劲,逛得开心,浑不知那边已经有人快急疯了。

    冯保觉得自己今天门肯定是没看黄历。

    裕王的儿,当今皇上唯一的孙,在他手上走丢,这是个什么罪名,他想也不敢想。

    要说其实也不能怪他,谁让小皇孙一年到都被关在府里,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跟放的小鸟一样,他们人手再多,也不可能拦着他不让走,结果小皇孙形矮小,又尽往人多的地方钻,不一会就从冯保手上挣脱,跑得不见踪影。

    如果找不到人,充军放兴许还是轻的,说不定要被凌迟或齐市,株连九族。

    脑袋里胡思想着各后果,冯保哭丧着脸,就差当街大喊三声小祖宗您就别玩我了赶来吧。

    但他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不敢惊动五城兵司,只是先派人回裕王府禀报,又让跟着来的人四寻找。

    早年嘉靖的几个儿,有的英年早逝,有的幼年夭亡,最后就剩两个,当今裕王和景王。

    但就是这么两个仅有的儿,嘉靖也不待见,大臣起码隔几天还能见上皇帝一面,而儿一年到也看不到老几次,逢年过节收不到什么赏赐不说,连到手的岁俸也常常短斤缺两。有一回,裕王甚至要左挪右借凑了一千五百两贿赂严世蕃,才收到自己迟了三年的岁俸,此事曾被严世蕃引以为傲,到炫耀,闹得人尽皆知。

    相比之,景王的境遇则要好上许多。

    要知像嘉靖这样权柄在握并且猜疑心极重的皇帝,是不会乐意过早立太的,加上早年所立的太没多久便病逝了,他觉得自己克妻克,越发不肯立嗣,谁劝也没用,对儿的态度堪比后爹。

    但再怎么苛刻,如无意外,在皇帝驾崩之后,帝位还得从这两个儿来选,皇帝虽然没有明确的态度,但这并不影响大臣们押筹码注,选择一个来投靠。

    严嵩父选择的是景王。

    于是就可以想象得到了,在严嵩父把持的朝廷上,景王的岁俸自然时到手,且一分不少,而裕王,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要靠贿赂才能拿到自己的俸禄。

    能在朝廷上混得久的,有哪个不是人,皇帝不喜裕王,严嵩父也不喜裕王,谁还敢不要命地往前凑,因此惟独裕王府的门冷冷清清,一年到也没几个人上门。

    但朱翊钧毕竟有些不同,他虽然是裕王的儿,可也是嘉靖唯一的孙,上回小皇孙四岁生辰,皇帝还赏赐了东西来,如果失踪的消息传了去,难保会有什么后果。

    再者五城兵司指挥使是严世蕃的人,届时如果是他们先找到小皇孙,说不定会为了景王什么事来,所以尽冯保急得六神无主,却不敢大肆宣扬。

    那一,赵肃手里抱着个重得要死又不肯自己来走的小孩,走得双都快没知觉的时候,就听见朱翊钧指着前面一大声嚷嚷:“那里就是我家!”

    第16章

    严府。

    须发皆白的严嵩坐在榻前,抓着夫人欧氏的手,焦急无遗。

    欧氏自去年得病,时好时坏,如今天气一冷又每况愈,有时候一睡过去就是一天,连大夫也开不,只隐晦地说让欧老夫人多多休养。

    但严嵩如何肯接受这个结果,他与欧氏少年结发,至今六十余年,没有一天红过脸。

    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欧氏在一旁,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在他飞黄腾达的时候,也是欧氏陪着他,见证了无数风光。

    少年夫妻老来伴,临了老了,妻却有可能要先于自己而走,严嵩满心悲凉,看着昏睡过去的欧氏,手微微颤抖着。

    “阿蕙,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你得等等我才好啊……”

    “爹!”严世蕃风风火火地闯起来,不料想看到这个景,只得把声音压低了些:“爹,裕王府……”

    他只说了半句,严嵩就明白过来,低低斥:“你先去,我与你娘说几句!”

    严世蕃皱眉:“爹,我有急事!”

    言之意,不说完他就不走了。

    严嵩叹了气,放开欧氏的手,慢慢起朝外面走去。

    “到底怎么了,大半夜的?”

    严嵩毕竟年事已,步履缓慢,从室走到厅堂就了不少时间,严世蕃跟在后面,早就有些不耐烦。

    “刚我们安在裕王府的线来报,说朱翊钧去玩,结果给走丢了,裕王府那边还没敢声张!”

    严嵩愣了一:“那,快让五城兵司的人去帮忙找,我这就禀告皇上!”

    “爹你疯了吧,裕王府的事,你什么心,你忘了我们支持的是景王!”严世蕃冷冷一笑:“依我看,打落狗,我们也派人去找,如果先找到人,一不二不休……没了这个皇孙,我看裕王还倚仗什么!”

    “严世蕃你在说什么,你鬼迷了心窍了?”严嵩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由惊气,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

    “爹,是你老糊涂了,你自己想想,皇帝本来就属意景王,只是碍于祖训和百官的言论不好开这个,这才暗示我们多跟景王亲近。”

    “现在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就看我们会不会利用了。”

    “裕王府本来就嗣单薄,没了这个世,我看几年之都不会有了。”

    “皇帝成天吃丹药,早就大不如前,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严世蕃也不着急,一句一句,慢慢地说完,给自己老爹足够的反应时间。

    但严嵩听完,只是久久地沉默。

    兴许是年纪太大了,他毕竟已经过了八十,是别人的耄耋之龄,又兴许是因为发妻的病重,让他近来觉得越发心力瘁,也越发地想息事宁人。

    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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