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 - 分卷阅读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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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红,钳住罗脖颈的手指掐到里:“小学塌了!那个升着国旗的二层小白楼,我都瞅见了!我闺女在里边,我闺女埋在里边儿啊啊啊啊!!!!!!!!!!!!!!!!!!”

    邵钧跟罗一起,把这人摁着钳着给抬走了,留一屋呆呆坐着的人,大伙心里都很难受。

    坐牢的人,有一天能去跟亲人团聚,就是在狱度日如年心底留存的最大希望。

    第二天监区急开小会儿,统计监区里四川籍犯人的名单、家住址、亲属关系。

    有人提议:“是不是这几天先别让犯人看了?……太惨了,我都看不去,他们家人在那边的,真在电视里看见哪个挖来的,还不得疯了?”

    监区说:“咱还是要看,全国监狱统一规定的,但是这几个家在四川的,不能让他们看,回不去家着急,再看是得疯了。这几人单独看,专人陪护。”

    监区指着邵钧:“小邵,你们队的陈友顺,这人给你了,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时盯好,千万可别想不开,什么人事故!”

    邵钧问:“陈友顺他家里人现在咋样了,有事没事?咱能不能帮忙联系到?”

    监区:“他家哪旮瘩的?”

    邵钧:“什邡面一个镇。”

    监区看着手里收集的材料,顿了半晌,说:“什邡听说是重灾区,伤亡很大,很不乐观……你好两手准备吧。”

    监区恤,特意安排这几天堂炖大鱼大,平时从来没吃过的糖醋鲤鱼,红烧,四喜,给大伙压压惊,安抚绪。

    国殇之日,万哀鸣,监里每一天的气氛都很凝重。电视里播报的伤亡数字每天都翻一番,一座座学校变成废墟,从废墟里掘幼小的冰冷的尸

    陈友顺自己单独住了一屋,由他们班大铺全天候陪着这人。

    邵钧想来想去,还是让罗来盯着人。他现在最信任的人只有罗。别人他觉着靠不住,万一有个意外,别人也压不住、打不服。

    罗跟顺靠在一张铺上,一个在床,一个在床尾,默默地烟。

    罗问:“小顺,当初,你为啥被关在北京,没返回原籍?”

    顺说:“我逃跑到北京被抓住的,他们要送我回原籍关押,我不乐意回去。”

    罗问:“为啥?你不想你闺女,不想见?”

    顺睛红,声音沙哑:“想,每天晚上都想。我老婆每回给我打电话来,说闺女也想我。”

    “我不想让闺女瞧见我坐牢,看见我现在这样。我宁愿她以为她爹上北京打工挣大钱去了,过几年就回家了,每年我还给她寄儿钱,买书买文……我不想让她知我是个罪犯,让别人说她爸爸是杀人犯啥的,那样她在学校老师同学面前都抬不起来,太委屈孩了……”

    邵钧从小窗探了一脑袋,跟罗神示意。

    顺腾得一从床上蹦来,直勾勾地盯着邵钧:“邵警官,我家里人有信儿了?”

    邵钧一摆手:“没有,我给你打听着,有信儿肯定一个告诉你。”

    顺起伏,气,说:“都五天了,肯定有信儿了!邵警官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我老婆孩到底是活了还是死了?!”

    邵钧无奈地摊手:“我真不知,当地救灾条件艰苦,电话通不上,但是你放心,相信政府相信军队,一定能救来!”

    邵钧把罗单独叫来,悄悄地说话。

    罗问:“有信儿了?”

    邵钧说:“他老婆从厂里挖来了,腰可能砸了。你先别跟他说,再等两天,再让他缓缓。”

    罗:“他闺女咋样?”

    邵钧:“……那所小学,已经挖了好几天,黄金七十二小时早都过去了,这两天挖来基本没活的。我觉着……够呛。”

    俩人相对无言。

    大灾后一个星期,全监区的犯人列队站在大场上,为全国哀悼日降半旗,集默哀三分钟。

    犯人们排队走到主席台前,从衣兜里掏一沓一沓叠好的钞票,到捐款箱里,都是最近几个月工挣的工钱,有的捐几十,有的捐几百。

    邵钧合计着把他这月工资捐一半给陈友顺家里。罗把自己的储钱卡掏来,说:“你工资留着吧,统共也没几个钱,你拿我的卡帮我去银行办个手续,里边儿有多少拿多少。他老婆要是真残了,边儿没男人照顾,肯定需要钱。”

    之后的某一天,一切落定局,邵钧和罗两个人一起,坐在小屋里,找顺谈话。

    顺绪极其绝望,两发直,说:“你们都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没了?”

    邵钧拍拍这人的肩膀:“你媳妇没生命危险。她一人儿很不容易,家里又没什么亲人,自己在废墟里刨了两天,一直呼救,最后终于让救援队的人发现到她。”

    “她腰砸坏了,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

    顺泪哗得来,了一脸,嘴哆嗦着,喃喃地:“是我没照顾好她,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我家人……”

    罗一把搂住了人,厚实的手掌用力

    罗说:“儿成不?老爷们儿的,别让你家里的娘们儿把你都给比去了!”

    顺狠狠抹了一把鼻涕泪。

    邵钧接着又说:“你闺女……也没事,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严重脱,饿坏了。”

    顺满脸疑虑地看着人,难以置信。

    邵钧告诉他,挖掘小学的武警战士直到第七天才挖到教室一层,挖一位老师的遗,那个老师以张着双臂扑倒的姿势被砸死在楼梯压了两个小孩,竟然还有活气儿。

    邵钧拿着从网上打印来的新闻:“绝对不蒙你,你认识字自己看报,那两个幸存的小孩,其一个叫陈小芽,就是你女儿。”

    那天晚上小屋里传一阵痛哭声。

    顺嗷嗷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拉都拉不起来,哭得上气不接气,近乎崩溃的神经终于松塌来,快要了。邵钧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平时走去个个儿的,也都是能撑起来的汉爷们儿,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层,都有自己最在乎的人。

    因为在乎,所以人还活着,还有希望。

    罗揽着顺的后背,用男人的力、男人的方式了几,慢慢地讲起他当年的故事,当年他曾经亲经历过的那场大地震。

    “那晚,地一动,我第一个醒的。老大睡在最外边儿,叽咕就到地了,我睡在最靠墙,间夹着我们家小三儿……”

    “地震真来的时候,就那么几秒钟,本跑不去。我扯了上的巾被,裹住小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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