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 - 分卷阅读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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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的还在后,他没想到邵钧第二天裹着制服大衣,溜着鼻,开车城,找了罗家老大。邵钧兜里揣一卷卫生纸,开着车擤了一路的鼻涕。

    监狱里每个月只有固定的一个周末,允许亲友探监。日程再分给各个大队、牢号,基本上每个犯人要等一两季度才能上家属来一回,不是想见就能见。罗涌就是因为赶不及探监的日程,只能给老二送一封信去,跟事儿的民警递了一条烟,麻烦监狱里给罗带个话,罗家老爷已经没了。

    罗见不到了,也就没跟邵钧提过分的要求。

    提要求也没用,不孝反正是定了,亲爹弥留之际他没办法在床前守着,没看着老阖上。他也记着他爸曾经说过的话,永远都不原谅他,不会跟他过,就当没他这个儿

    罗确实没想到,邵钧会去找他大哥谈这件事儿。

    他们怎么谈的,邵三爷又是如何跟监狱里安排的,竟然说通了监区,跟上上都打好招呼,这些罗都不太清楚。

    监区宿舍楼那一排小槐树,被绿了枝叶,在风轻抖,抖落一地哀思。

    那天是罗家老爷去世后第七天,邵三爷帮罗在监狱里给老简简单单办了一场“烧七”。

    城里和远郊区县一些地方的老北京人,讲究办丧事的旧俗,要烧“七”,“三七”,有钱富人家甚至要在庙宇停灵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葬。后来土葬都改火葬了,就没那么多讲究,收敛殡后直接送殡仪馆火化。

    清河监狱门停了一儿五六辆黑车,车挡风玻璃上系着孝

    罗家老大穿着孝服,手里抱着罗老爷的黑白遗像,迈监狱的大铁门。

    罗涌后,还跟着八个彪形大汉,个个儿都着黑超,笔黑西装、黑鞋,左臂孝,郑重其事。这伙人在墙武警战士极度戒备的枪,昂首阔步跟监狱。

    罗在几名教民警的监督,坐在小屋里等着。小屋布置成简易灵堂的样,罗爸爸的遗像摆在正。门外,持枪的武警站成好几层,团团包围。

    跟随前来吊唁的那一伙人,有几个光的,还有几个刺青的,一看就是上有排号名的人。然而,这些人都极规矩严肃,一路默不作声,抬着门,在罗家老爷的照片前排好队,三鞠躬,再跟坐地守灵的罗涌鞠躬致意,最后走到罗面前。

    那些人恭敬地称呼“哥”,鞠躬,简单说了几句话,还掏包好的丧事红包。

    罗摆摆手,没有收,跟那几位爷抱了抱拳。

    如果罗家三齐全,能在老爹临终之际膝前尽孝,这丧事原本应该这样办:在罗家大门上贴上红纸,向亲朋好友邻居报丧,然后给老爷穿上装裹,铺金盖银,停放正屋。

    院里再搭建起一座简易的灵棚,接纳亲友祭奠,焚烧纸糊的车人偶。

    殡的前夜,仨儿应当在老爹灵前守夜。殡当天,仪仗队伍打打,沿路抛洒纸钱,几个儿着孝帽着孝服,抬着棺木,一路走到车繁华的大路,停灵祭奠。

    殡那天还有个讲儿,“次抱盆,老大摔盆”。如果罗在,他应该为他爹抱这个盆,由他大哥把盆摔碎在路上,意思是去祟平安,好走归西。

    可是罗爸爸走时,边儿就只有一个儿了。老爷最疼的小三儿和最忌讳的老二,最后一都没看到。

    罗坐在他爹灵前,问老大:“咱爸临走之前,有话留给我吗?”

    罗涌张了张嘴,闷想了一会儿。

    罗顿时神一凉,黯然扭过脸,自嘲:“呵,没话吧?……我知,老这辈跟我没话可说。”

    罗涌说:“有,有话。”

    罗爸爸临终前,叮嘱老大踏实办事,老实人,好好教养小孩,该的一定要,该疼的也得疼,对孩要心,手不能,不然小孩将来不走正

    罗爸爸又念叨小三儿,我的小三儿在哪呢,小三儿啥时候能狱,啥时候能回来,将来啥时候娶媳妇,生小崽儿……小三儿那时候坐在藤椅里乐着吃手指,还有照片呢,可乖了……

    罗爸爸念完老大和小三儿,似乎想起了谁,嘴微张,怔住了,灰白的球呆滞地看着远,看了很久没说话……

    老爷阖上,临走前低声念叨的最后几句话,“我真后悔,那时候没多关心他,可能多看他几,多疼那孩一些,好好他,他就不会那样儿……孩没跟我享过福,没走正,没学好,他不欠我,是我欠了他……”

    罗听完他大哥说的话,脸地埋在手里,额抵着膝盖。

    邵钧看见罗后背剧烈地发抖,拼命压抑着咙里低哑的声音,溺窒息般着气,哽咽着……

    罗来的时候,从邵钧面前走过,底红带着重的血丝,哑声说:“邵警官,谢了。”

    罗真没想到邵小三儿会这样对他。

    邵钧这么,就是拿把刀把他心最不愿拿来示人的那一旧伤疤,生生地剖开,捣碎,血了一地,再拿手捧着……把他的血捧在手心儿里,用力攥着,让他疼,看着他血,割除腐,然后再让伤慢慢地愈合,生新肌……

    邵钧这回在监狱里找间办公室,给罗老爷“烧七”,是特意为罗破了例,开了后门。

    监区跟邵钧说:“我说小邵同志,你觉着你这么合适?”

    邵钧说:“对付罗人,这么合适。”

    监区摇摇:“全监区的人现在可都知罗老二的底。没错,这人不是一般人儿,他在上有一号,这样的人咱私底特殊对待,给一些照顾,也得有个度啊!你今天为他开这么个,他家送殡都送到咱监区里来了,别的犯人呢?以后谁家死了爹,都披麻孝到里边儿溜一圈,象话吗?!”

    邵钧在监区面前满不在乎地耸肩:“以后成不成,再说以后的。以后哪个犯人死了爹……那得看是谁的爹。”

    邵钧心里有他筹谋的小九九。“收拾”罗这样的犯人,武力,监规,刑罚,上政治课,讲理,的,那些统统都不用;对付罗,就是要攻心。

    罗不是铁板一块。这号人外表极冷悍,越是这样的人,他其实心里特脆弱,剥开那一层,里边儿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到都是弱

    邵三爷就是想戳罗,你哪儿最难受最怕疼,我就戳你哪儿。

    当然,另外一半的原因,邵钧可没跟监区老实待,跟谁都不能说。

    每次看见罗跟他服,他自己就化了。那觉,那滋味儿,邵钧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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