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修
形一僵，良久才把洗好的笔挂在笔架上，轻轻问她，“怎么了？”
“我知
了……”
赵妧的声音有些轻，“你先前与我说的，不是天命，是人为……对吗？你早就知了，是吗？”
徐修轻轻一叹，转过，把赵妧圈在怀里，声很平，“我知，在我父亲走之前，我就知了。他的二弟，伙同旁人，让他败尽家产，散尽
仆。连死，都不能在列祖列宗前忏悔……”
赵妧抬了脸，看着徐修，一双柳叶眉轻轻皱了起来，“你为什么不与我说？你明知，我可以帮你的……”
徐修伸手抚着她的眉，低
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着，“我那位二叔曾经对我很好。那时，他还不曾被赶
家门，他与我讲述他见过的天地与山河。他还与我说过，天地之大，人终其一生都不能窥尽。”
“后来，我及冠之年去游学，去见他所说的天地。才知，天地之大，而人之小。我满心
喜回家，却见到我的父母被赶徐宅，而我这位二叔站在徐宅门前看着我。他说……”
徐修伸手抬起她的
，指腹磨着赵妧的脸颊，“他说，可惜了……”
他的
神
邃而又清平，“如今，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权无势的少年了——你不必担心，我会解决好的。我也是该，去会会他了。”
“我不担心……”
赵妧握住他的手腕，语气
定，“我只是想帮你。”
徐修看着她，良久轻笑声，反握住她的手，眉缓缓舒展开来，“好。”
——
翌日早间，徐宅迎来了客人，新科状元及他的夫人。
徐乾听
家报来，心忽的就一沉，徐
俊前被他
了一顿鞭，如今正是坐立难安的时候。猛的听见徐修的名号，一拍桌起，“我还不曾与他算账，他到找上门了！”
他这面说来，作势是要往外走去。
“站住！”
徐乾
气十足，让人把他拦，才站起，“是鞭太轻了，还是你没记
？给我好生待着，去看住你的母亲，若是让我看见你们来——”
他走过去，面
沉，看着徐俊，冷哼一声，才往外厅走去。
徐修与赵妧正在外厅坐着，后站着两个年轻的丫。
约莫是听见脚步声，徐修转看来，看着逆光而来的徐二爷，搁茶碗，站起，朝他拱手，“二叔。”
徐乾一怔，约摸是许久不曾听见这个称呼，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
觉。
了才重新迈了步
去，朝首位坐，接过人端来的茶盏。是先看向徐修，成熟了，也沉稳了……
才又看向那个衣着华贵的女，笑着开了
，“这是侄媳吧？原该早请你们来，不曾想近来着实是忙，倒是耽误了。”
赵妧却只是看着徐修，没声。
“今日侄儿来，是为叙旧，也是为求二叔解惑。”
徐修这面说完，才看向徐乾，“二叔可还记得，早年跟着父亲的小厮，那个唤作李福的。”
徐乾搁了茶盏，当真是细细想了回，才，“倒是有些映像，他是家生，也是自幼跟着你父亲的。瞧着老实，行事也稳妥……只是那件事后，倒不曾见到了。”
徐修接过赵妧递来的茶，握在手心，声很平，“昨儿个我碰见他了……”
他抬，
过徐乾的眉，才又慢慢说，“是不一样了，早年间跟在家父边鞍前
后的小厮，如今却锦衣着，
起了香料生意。您说，稀不稀奇？”
徐乾握着茶盏的手一
，良久才开了，“倒也没什么稀奇的，许是得了什么机缘吧。”
徐修一笑，“不会是，得了二叔的机缘吧。”
“胡言
语！”
徐乾手里的茶抬
，方想重重搁在桌上，便瞧见赵妧那一双睛转过来。他
间一哽，轻轻放在桌上，才又说，“我能与他有什么机缘？若不是你提起，我却是连想都想不起来，有这一号人。”
“是吗？”
徐乾，自是应是。
徐修握着的茶盖，轻轻拨着茶沫，才又说，“既然如此，不如也请他来喝杯
茶。左右，今日也是为了叙旧——”
他这话说完，赵妧便与四惠了，是让他去外唤人来。
室
无话，徐乾的面有些不好，他握着扶手，只觉着额有汗淋漓，一抹却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从外走来的李复，手用力握着，面愈发不好。
李复来，是先与赵妧、徐修行了礼，才又看向徐乾，冷笑一声，“徐二爷看见我，很意外？还是以为，你昨夜派来的人，杀得是我？”
徐乾
撑着，开了，“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徐二爷心里不是很清楚？”
李复鄙夷一般的，看了徐乾一，“事到如今，你不会还以为，你的那些事，无人知晓？那事的来龙去脉，我已原原本本的告于徐大人听了。”
徐乾握着扶手，越发用力，咬牙切齿，“那事，你也有份！你以为说来，你就能没事，痴人梦！”
“我既然说的，自是不怕的。当初是我狼心狗肺，害了老爷……往后，我自会去受，我该受的！”
他这样说完，才又看向徐修，行大礼，“小的，去了。”
徐修，待他去，才又看向徐乾，很平一句，“父亲曾待您，如至亲手足。”
徐乾抬，他已放了手，满力气已
了去。
他看向徐修，良久才说，“是，他待我是好，我也很谢他。可是，若不是他在前面拦住了我的去路，我又怎么会被赶家门！二叔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徐修冷声，他看向徐乾，袖握着的手用力攥着，“侄儿常常记着，当年的您。如今想来，却不知是时过境迁，还是本如此？”
徐乾看着外边的光，轻轻说，“大概，是人心不足了。”
“人心不足……二叔这四字，当真是一言以蔽之。”
赵妧看着徐修袖攥着的手，有些心疼，伸了手去握住。徐修一滞，才松开手，包住赵妧的手，仍看向徐乾，“二叔如今，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徐乾侧看他，“这事，与你二婶和俊无关。你有什么，便都冲我来吧。”
徐修看了他许久，才说，“二叔老了，临安已不适合您居住。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最羡那打草策的生活。那么，去北边吧……再也不要回来。”
“你若回来，侄儿，也不知会些什么了。”
他说完这话，与赵妧起往外走去，便听到徐乾与他说。
“齐光……当年，二叔是真心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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