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不止迟 - 火锅里的土豆片

    摆在桌上的火锅咕噜噜冒着气，陈仪芳冲着手一一短的筷嘟囔了两句，从锅里捞一片土豆放付止桉的碗里，瞧见一旁蓄势待发打算伸向辣锅的竹筷，夹着嗓冷声：“嘴角都烂成什么了，还吃辣的！”

    坐在一旁的男人尴尬的笑笑，把沾到辣汤的筷收了回去，放在嘴里嗦了个净才恋恋不舍的放筷。

    付止桉拿着筷戳了两碗里的土豆片，煮的时间有，稍稍用力便碎成了好几块。陈仪芳对他很上心，但唯独在吃饭这方面不怎么在意，要不然也不会煮的这么的土豆片夹给他，这是迟喻喜吃的类型。一米八的个，总是臭着脸的人，却喜吃煮的塌塌的拉面，甜的要命的油糕，给他一袋果冻就能安静的坐在沙发角落上一天。

    付止桉夹起一小块土豆放嘴里，绵密糯的，好像还不错。

    “温华阿姨。”一直垂着脑袋的少年突然开，屋里静的只能听见翻的汤底的咕嘟声。“当时她楼的时候，迟喻也在吗。”付建国拿着筷的动作一滞，似是的了一气，拿起手旁的玻璃酒杯将里面的透明喝了个光，才抬起看他。

    夜晚是油画一般邃的天，燥的空调风的迟喻燥，他掀开盖在的卷，坐在侧的少年影逐渐清晰起来。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黑的外挂在椅背上，纤细白的手指握着黑笔，脊背得倍儿直，垂盯着桌面上的卷，时不时勾画几笔。

    “嗯？”低沉的男声带着些疲惫，付止桉在最后一段落笔写了几个字转过，两人对上视线。

    “什么时候来的。”迟喻挪开目光，把压褶皱的卷抚平，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笔，瞥了一旁人手的卷，在第一题的一个选项上画了个圈。付止桉瞥了他一，伸手拿过他的卷，把迟喻刚刚画上的圈拉掉，在面的选项上画了两横线。

    “抄题能认真儿吗。”付止桉把凳搬的离他近了些，一字一句的讲起第一题的概念和法。

    迟喻在前几天报了辅导班。从游乐场来的那天晚上，站在门拿着传单的小姑娘朝他们四人跑来，在一阵打量后把手的传单笑盈盈的了迟喻手里，语气轻柔的说：“要不要看看我们的英语补习班？”学习不好的人似乎都带着一气质，举手投足之间都写着：我学习很差。

    迟喻似乎急于摆脱这气质，在登记簿上写了自己的大名，第二天就气冲冲的跑去辅导班报了名。一对一的考冲刺班价格的很，迟喻坐在自习室里半个小时，刚开始的壮志凌云也消的差不多了，瞪着卷上的小字，太突突的直。手机屏幕上是付止桉刚刚发来的照片，火红郁的汤在锅里翻，颜鲜艳的卷看起来鲜多。

    “真他妈臭不要脸。”迟喻低声骂了两句，对着桌上的卷拍了两张发了过去，之后付止桉便没有再回复，他也没有再发消息，全当付止桉在火锅里自尽亡了。

    二月的风带着让人懒散不来的温度，付止桉托着坐在一旁，双微眯的打量他。手的笔在卷空白的地方了一个又一个黑，迟喻被盯的发麻，不耐烦的把笔扔到一边，双手抱向后靠着椅背皱眉看他。透过灯光，付止桉能瞧见男生透红的耳廓，纤的睫轻轻抖动。

    有些事总是想不透彻，就像迟喻不知付止桉为什么突然凑上来，抿着角说想要数他的睫。

    “你他妈有病啊。”掩心被戳的，迟喻把偏到一边不去看他，放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攥了些，显发白的指节。想起今天早上收到班主任发来的短信，迟喻掏手机，在上面划了两后才漫不经心的开：“你志愿打算填哪个学校。”

    “医大吧。”

    迟喻猛地抬起，黑漆漆的满是疑惑，他挑着眉接着说：“你什么时候想学医了？”

    付止桉卷起线衫的袖，无所谓的唔了一声，轻声：“就觉得可能有意思的。”他抬起冲着迟喻笑了笑，眉像是氤氲着一团雾气，“我这人天生就是要去救死扶伤的。”

    “放的什么狗。”迟喻嫌弃的扯了扯嘴角，不去看付止桉那张笑盈盈的脸。

    上的灯光昏黄，温华这两个字让餐桌上火的气氛消去了大半，陈仪芳站起将电磁炉调到最小又坐。“温华应该真的是心如死灰了吧。”付建国盯着手里的酒杯，透过玻璃能瞧见后面因为放大而变形了的油桃，“要不也不会去。”

    温华楼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第二天登上了当地的日报，占据了那期报纸的最佳版面。黑加的大字横在报纸央，黑白分明的颜和严肃的排版，像是在提前宣布女人的死亡。付建国是那天警的警员，一直到救护车来把温华拉走，他才瞧见了站在医院楼的男孩。

    脸上沾着泥，抿着嘴面无表的往看，踮着脚踏在台阶上，像颗枯树一样摇摇坠。

    温华是自杀，之前还把刚刚买的拖鞋脱来摆好，看起来像是没有一丝留恋的样。但付建国还是觉得温华会后悔的，在那一刻，她若是看见了刚刚从楼梯爬上来气吁吁的迟喻，一定不会去的。拉断温华绷的最后一线是一条短信，其实看起来也算是普通，不过是小三的惯有的示威而已，只不过温华除了心脏病，还有抑郁症。

    跟温华邻居这几年，付建国从没见过她其他的家人，他试过给只现在谈话的迟越狄打电话，只有忙音。

    “后来的事儿你都知了。”付建国叹了气，接着又把酒杯满上，“小迟还是你给送过来的。”

    那天雨刚停没多久，钻衣褶的风漉漉的，付止桉着耳机走在路上，垂着睑一一躲开地面上坑坑洼洼的坑。也许是街太过安静，耳边是字正腔圆的英文录音，夹杂着细微的电声，但付止桉还是听见少年的脚步声，是踩在地上溅起积的声音。

    他抬，男孩穿着黑白相间的校服，手里拎着白塑料袋，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不知从哪儿来的风刮起付止桉垂在前的耳机线，他眯着看向那个眶泛红的男孩，风把他手的塑料袋得沙沙作响，他从袋隐约的形状看来，那好像是一双鞋。

    离得更近些，付止桉才看见少年抿着的角还有满是红血丝的，他伸手想去摘耳机，却被人猛地抱住。是一个力气很大的拥抱，带着骨骼相碰的声音横冲直撞，胳膊像是两条绳索，箍的他动弹不得。付止桉没说话，垂看着抵在他肩的人，柔的发蹭着他的脖颈，轻轻颤抖的和越收越的手臂，消瘦的少年几乎藏在他怀里。

    付止桉不知前因后果，他只是觉得怀里这人让他分了心，耳机里的英文课文他一句都没听清，满脑都是绕在鼻尖的洗衣粉味儿。之后的发展不在付止桉的预料之，父亲带走了迟喻，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接着他见到了迟喻的爸爸，他的轿车停在楼，西装笔，宝蓝的袖扣熠熠发亮。

    不再沸腾的汤面上结了一层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