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秋桂子 - 分卷阅读45

    到如今近三十年，他与重湖聚少离多，动辄参商，相见时却是惊心，竟是依然与他一般无二。

    莫不是将你念得太，心只是不愿变了？

    杨蝶掩自是不临鉴，镜，每每见得自家面目，只念他更。然念到夜不能寐之时，却恨不能就镜照至天明。生得如此无异，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只是不知重湖临鉴之时，会思量起他不会？

    如是而言，则实是大幸。

    柳重湖自是不知兄弟心这般思绪，渡气与杨蝶掩之余，轻诉几年来踪迹。原来他亦是不知何人害死定城县外一饥民，却嫁祸于他，以致于蓄恨于生者，制蝎毒擒他作傀儡。一路追杀，兵俱是喂了那蝎毒，他领着柳溪蛇一路潜逃，逃至洪州前却吃一支梅针扎了后背。到得洪州，先是作意西行，后不得已使了失魂散化作珠宝经纪，买了几个仆，自洪州迤逦还乡。

    将柳溪蛇送还家后，他即刻便离乡。建州七县，生药铺许多，不见有柳姓者，然弥勒教有心要寻，不是寻不得。返到洪州了形迹，西行至利州一带方隐匿不。杨蝶掩问他此后数年他去了何，他只东躲西藏，无个定。

    杨蝶掩又问为何扮作解舆，柳重湖望着杨蝶掩：“去岁襄城外见得你，又见解舆引一公人寻你，不晓得你犯了何事，化作一个公人与解舆一同行数日，探知始末。后他在襄城外追失了你，自返东京去了。我在襄城外留住，年后听闻待月诏一事，知你胡来，便扮作解舆近你，本待适时阻你玉泉山，不想教刀家小娘擒住。”

    “你敢是不知我一路在寻那个？”杨蝶掩怒气横涌，柳重湖只得使气导了，只恐他气血翻腾太过，害心伤脉。

    “我自是省得。”柳重湖叹，却不再言语。

    杨蝶掩心发苦，你却是：既是到得如今，见了亦是死，不见亦是死，不若不见？

    “希言，如今方药咒文俱备，只欠血蝎。若能寻到血蝎，治了你蝎毒，你我便如前约，还乡一同顾家业，有甚不好的？”

    柳重湖望着杨蝶掩，淡淡一笑，：“希声，人生在世，本是苦短，但求一乐而已，死生有命，天定之日去便去了，何须执念如此。”

    杨蝶掩望他，亦是淡淡一笑，：“恁地，今日你便见我天定去了，可好？”

    柳重湖不笑了，望着杨蝶掩，半晌偏开，：“希声，你何苦？我却不过是你哥哥。人各有命分，直不得似你恁地。”

    杨蝶掩：“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何不同年同月同日死？”

    柳重湖不答，复将大还丹送至杨蝶掩边。杨蝶掩张嚼碎咽。

    窟寒凉重，寻常真气时，尚不觉察，此时却是侵肌骨。他既是如此，想柳重湖真气已耗，当更是如此。

    杨蝶掩挣开柳重湖掌心，：“希言，今日之后，你若是离我去了，不生死，来年六月三十，便是我杨蝶掩忌日。”

    柳重湖怔怔看着杨蝶掩，说甚么，终是不曾开言，末了只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