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顾得到这许多？等以后闲了再说罢。”
胡安见他说了句活泛话，心里这才好受些。主仆两个又闲谈几句，胡安才回房歇息。当晚自是替他家三郎担忧了半夜，
吁短叹，
睁睁到天快亮时，才矇眬睡着。
又过了半月，李财才带着商队从北边回来。方犁和胡安替他们接风洗尘，打理货
，忙个不停。方犁问起行程，才晓得李财此行差一
就遇上蛮
兵。原来他们到常平城时，听说邻近的边谷郡
货甚多，价格低廉，李财不合动了心，便作主往边谷去了一趟，结果他们前脚离开，蛮兵后脚就去了。回程上众人说起这事，都唏嘘不止，觉得这条
命真真是捡回来的。
这一年是元始九年，匈
因天旱草衰、
羊减产，七月
旬接连侵扰了大夏青原、边谷、安西三郡，劫掠士民百姓无数。边关告急的公函如雪片般朝京城飞来，举朝震惊。皇帝得知详
后，龙颜大怒，连着几日的朝会上，都让文武大臣们商讨对策。
和往年一样，大臣们有的主战，有的主和，各抒己见，都觉得自己才是占着理的一边。以丞相萧时为首的主和派，一五一十地历数动兵的
弊端：劳民伤财，胜算又少，十分地不划算，所以求和才是上上策。而以朝武将为首的主战派，则愤然指责丞相等人全不顾念边境百姓安危，还想怂恿皇上向
盗求和，简直是居心何在！
平日里最重礼数的大臣们，在朝堂上吵得脸红脖
，一个个揎拳掳袖、青
直爆。说到动
直接开骂，这一个说那位沽名钓誉，怂恿皇上跟匈开战，不过是想搏些军功
；那一个说这位尸位素餐，居朝堂，却一味朝狗蛮摇尾乞怜，全不顾大夏颜面。一场朝会
来，首次有幸列席旁听的贺都尉不由目瞪
呆，堪称开了界。
等退了朝，骑兵营郎将颜乙和另外几位大人被皇帝留了来，说是还要再议，剩贺言
一个人，便
去看了阿姊一趟，又回家陪母亲用过饭，这才趁闲去了方家。
方犁正和邝不疑在房里一边棋一边闲谈，见他来了，邝不疑便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听说前儿刚去营里了么？骑兵营这么闲？”
贺言觉得如今既然过了明路，也不用避人了，公然往方犁边坐，瞅了一桌上棋局，：“上午跟着颜将军去上朝了。”
邝不疑挑眉：“朝会上为兵的事又吵架了？”
贺言便笑，：“邝兄料事如神。几位大人吵得厉害，朝会
闹得如同西市。”
邝不疑低
看棋盘，嗤了一声：“这还是好的。那一年，－－就是咱们认识的那一年，也是为了兵，两位大人争得险些在殿上打了起来。后来无功而返，力主议和的几位大人，每逢朝会，必提来讲一讲，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英明神武、未卜先知，
得皇上也十分没面，轻易不敢再提动兵的事了。……今儿又议什么结果来了？”
贺言：“没结果。后来退朝时，皇上把萧丞相和几位大人留了，说要再议一议。”
邝不疑，专心棋，不再说话。方犁却：“这些年来，大夏被匈踩在脚欺负，皇帝年轻气盛，肯定咽不这气。然匈势大，一旦兵，胜负难料，若想取胜，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打仗这事，又最是烧钱，我替你们略算算，又要筹集粮草，又要养军
，又要整修驿，又要打造兵
，还有那死伤士兵的抚恤、得胜将士的奖赏……，真是想想就要愁死了。咱们大夏国自
祖以来，虽休养生息，有七十余年积蓄，真要打起来，不过一两年，便耗得磬尽了，所以，动兵不可不慎哪！”
邝不疑便抬看他，：“依你看来，这仗竟是不必打了。就让边郡百姓任人欺凌罢？”
方犁便：“急什么？我话还未说完呢。我来京城这几年，光听你们说起，就晓得皇上这些年来大设骑兵营、广建场，这不都是在为动兵作准备么？依我看，这仗迟早是要打的。纵不是明年，也离不太远了。”
贺言在旁边：“若像你所说，真打起仗来，不过一两年国库便要消耗一空，到那时，若要议和，蛮人必不肯；若要继续打，又没钱。岂不两为难？”
邝不疑：“皇上可不是为没钱发愁么？”
方犁笑笑：“依我想，皇上接来自然就是想办法钱了。”
邝不疑叹气：“还能怎么钱？国库收
都有定例，自祖以来，朝廷轻徭薄赋，已成祖法，不可能为打仗的事突然加重赋税，否则极易激起民变。前几年，为你义捐药草钱财，皇帝大加赏赐，不就希望有人跟着捐么？谁想也就是几个商贾人家捐了钱，那些坐拥千顷良田、矿山盐池的王侯公卿们才懒得理会。我看咱们皇上也是急了，去岁竟在朝会上提议，准备设置武功爵，明码标价地卖官，被文武大臣们一起驳了回去。你倒说说，还能从哪里来钱？”
方犁低看棋，抿嘴笑：“皇帝陛差钱了，自然会找有钱人家借。你刚不是说了么？王侯公卿们坐拥千顷良田、矿山盐池，你猜穷疯了的皇上会不会红？”
争上游
邝不疑皱眉：“你说得轻巧！但凡能坐拥千顷良田、盐池矿山,哪个不是一方
富、手握重权？就算是天，轻易也动他们不得。岂不知牵一发而动全的理？”
方犁笑了笑，低声：“正因如此,才更要动一动。你想,真打起仗来，国库里转没了钱,这些人却富可敌国，换你是里那位，你愿意么？钱也就罢了，如今铜山铁矿多在诸侯国,若有人动了念要造反，手里有权又有钱，铸造私兵也方便,要
岂非太容易？换你,你放心么？”
邝不疑变了脸
，把贺言看了看，小心翼翼地低声：“莫非你听说了什么？”
方犁见他起疑，忙笑：“这可不是听言说的，不过是我平日里和些商贾之人应酬往来，胡对时政有些猜测罢了。这也就是咱们亲近，我才瞎说了几句，你可别放在心里。”
邝不疑迟疑：“虽是猜测,可听起来却是十分有理呢。”
贺言也：“邝兄，商贾之人对朝政时局本就十分
,时运赌对了，赚钱才容易。三郎你还记得那一年咱们经过樊城时的形么？听说要打仗，当地豪便囤积居奇，把铁都收贮起来，好等待时机发笔横财。只是若铁价上涨，他们固然富了，国家军需开支岂不更为大？皇上英明，若想对外动兵，必会先把这些麻烦解决掉。”
邝不疑沉思着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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