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食肆 - 分卷阅读456

    蔑欺侮寒门弟。加之北地民风彪悍，商人在那里的地位倒比事事讲究的南边许多，因此这些文士和商人自然都想要去北边，这几位本都是打算借小盘山北上，谁知却被雨阻了去路。

    四郎在店里来往上菜，有一句没有一句的听他们抱怨外间的局势。

    陆天机坐在他惯常的老位置上，正用手摆着一盘旗。四郎来回几次，都见他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对着棋盘考。陆天机旁边坐着一个斗笠的男人，腰肢笔，上带着一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气，一看就是从军多年的人。

    那人方才一声不吭就从雨幕里来，自顾自坐在陆天机手，也低对着棋局神。他把帽檐压得极低，四郎看了半天，才勉认来这是谁。

    在店里转了一圈，见客人再没有别的要求，四郎就回了厨房，用洋糖熬了一大盘琉璃桃仁，切了五个八宝心，一碟鹿酱，并一壶好的羊羔酒端了过去。

    转过屏风，就听见斗笠的男人压低声音说：“对，陆阀已经屯兵洄北岸，崔家的北府兵也到达潍城，快要和郑家会和了。只是昨夜探有回报，说陆家军队被阻在了鱼腹浦的八卦阵外，再也动弹不得。原本八卦阵已经要被师兄和郑氏兄弟联手攻破，谁知皇甫氏搬了救兵，几番你来我往之，八卦阵最后被圣人女娲亲自手，以山河社稷图叠加，折了我们不少人手。连作为主帅的师兄也陷了去。我们几个一合计，恐怕得师傅您亲自手才行。小盘山这边，便还是由我来盯着。”

    “我知了，辛苦你们几个。”陆天机柔和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此，四郎便确定，这偷偷摸摸的斗笠男的确就是最近风格多变的崔玄微崔师兄了。

    崔玄微略带疑虑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地传来：“……女娲和伏羲这样手凡人之间的争斗，滥用山河社稷图，已经引起了人界的动……最近各地都是天灾四起，昨日益州便发生了三场地震，周谦之已经发信过来询问了。”

    陆天机便：“你如实告诉他就可以。事发展到今日，便如东之一般，其势已成，纵然是圣人也无力回天。况且，女娲在被天压制之，也不可能以真去帮助皇甫氏，所以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我今日便动去鱼腹浦。”

    转过屏风，四郎才看清楚陆爹在桌上摆的并不是棋局，而是撮了些黑白棋，好似毫无章法的布在桌上，间横斜连带，看不甚清楚，但是外围有八个门，还是井然可数的。

    四郎盯着看了一阵，就觉得黑白两就仿佛形成了一个大的漩涡，叫他目眩，便猜测这大概是个阵势。也许是洄边鱼腹浦上的八卦阵的简略版吧。

    “四郎过来看看，依你之见，此阵该从哪一门？”陆天机一看到四郎，就极和蔼地笑着对他招手，让他站在自己边。

    小师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崔大公玩味的勾了勾嘴角。

    四郎对自家完得几乎不像是真人的老爹，既想亲近又有害怕，所以在他面前特别拘束。如今被捉住要求破阵，就像是去办公室作业，然后被班主任逮住，众目睽睽之表演解数学题的学渣一样，当场就觉得有一直往上涌，整个人都不好了。

    机关算数什么的，易经八卦什么的，四郎从来就没有搞懂过好吗！！！

    偷偷瞅一神温柔带着鼓励的陆爹，再瞅一疑似看笑话的崔师兄，四郎使劲琢磨半天，最后抖抖索索的伸手指，着指了一个方位。

    就在四郎伸手指那一瞬，窗外忽然轰隆一声落一个炸雷。屋里的杯盘碟碗发“咄咄”的响声，连梁都轻微颤抖起来。外间吃饭喝酒的客人纷纷吓得往桌底钻去。

    四郎好歹也是学会控雷术的人，不至于被吓得钻桌这般不济事。但是为妖怪的本能，还是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丹田里的狐珠随着这阵雷声，嗡嗡响了起来。

    [回去回去，没到你渡劫呢。]丹田里的混沌钟赶忙吆喝着把吓得飞的狐珠抓回去，然后一坐在了狐珠上。

    因为丹田里两只蠢货起了架，四郎就没有注意自己指来的那个方向上，有两颗棋微不可查的动了一动，于是阵门的位置便随之有了改变。

    “咦？”崔玄微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诧异地坐直了。

    陆天机漠然的朝窗外看了一，轰隆隆的雷声立时像被人行掐断一般，骤然停了来。

    转回过扫了一桌上的棋盘，陆天机并没多说什么，只是从虚空抓起一只小老鼠，从儿先前指明的方向放了去。

    这八卦阵传说是以伏羲的先天八卦为基础创造来的，能够困仙诛神。桌上的这一局虽然只是棋摆来的简易版，并没有加上任何的机关和法宝，威力依旧非同小可。那只老鼠在棋盘间兜兜转转，怎么也不来，渐渐就如发疯般，左突右撞，最后居然累死了。

    四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厚着脸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这阵法真的好厉害，怪不得连苏师兄都被困住了。”言之意就是，不是我太蠢，是对手特别丧心病狂。

    陆天机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再指一次吧。其实你本可以不去计算，只要将心放空，跟着那一扫而过的觉走就可以了。伏羲八卦阵也脱离不了大天演之术，并没有你想象那样繁复。”

    四郎虽然不甚聪明，但有个极大的好——最肯听亲近之人的话。在陆爹面前，完全是一骗就走一逗就乐的小傻瓜。

    此时听陆爹这么说，四郎便老老实实闭上睛，放空心神。果不其然，看似毫无规律的棋盘在他前重组整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个门依次在脑浮现，冥冥似乎有光线在棋盘山纵横划过。虽然闭着，却看见了睁时看不到的东西。

    陆爹据四郎指的方向再次放去一只小老鼠，这一次老鼠就曲曲折折地找到隙钻了来。

    崔玄微收起嬉笑的表，神严肃的看了看四郎，又看了看陆天机，最后还是把目光集在了老鼠走过的路线之上。

    陆天机袍袖轻拂，收回那只成功阵的小老鼠，：“如今这棋盘上只不过是游戏罢了，真正的八卦阵比这凶险一万倍。”说着，又转对四郎：“不过，四郎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