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00_汴京春深by小麦s

翰林、台谏、给舍与礼官火速执行，礼仪简略。岐王虽觉不妥，却无法阻挡。西京众宗室一大半已听说了幼帝安康无恙，而苏瞻更是洋洋洒洒亲自写了，号召天臣民将士讨伐洛，护卫幼帝正统，但已经拥立了赵棣，上了贼船，想要船不知汴京能不能放过他们，皆着附和太皇太后。

“阿婵，爹爹已决定抗旨不遵，你莫要担忧。”延殿的偏殿里，被太皇太后召来的孟存冷静地对六娘说：“家人大多已在苏州，只折损我和你娘两条命而已，有你婆婆在，太皇太后不会为难你的。你两个哥哥擅自从苏州跑回来，你记得让他们速速逃回苏州去。”

六娘的两个泡红透亮，听父亲这么说，反压心悲痛，低声摇：“爹爹莫此言，女儿怎能让爹爹娘亲因女儿送命。女儿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伪帝之后。只要女儿病去了，爹娘和孟家合族才能保得平安。爹爹快想办法带娘离开洛，找到哥哥们，一同去汴京见大伯。”

孟存跺脚：“昨日你娘就已经被宣召了，你竟一都不知么？”

六娘一怔，连贞娘也没打听到这个消息，可见太皇太后早有预谋。一边是大义，一边是爹娘。太皇太后从将她召，恐怕就有此意，这等世，一旦她嫁给了赵棣，大伯在汴京必然不能再掌兵权，还有阿妧也不可能再嫁给赵栩为妻。

“婆婆呢？”六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

孟存地看着女儿，忽然留两行清泪：“阿婵，爹爹对不起你。”

“爹爹？”

“有一日，你三叔忽地冲到翠微堂说他才是你婆婆亲生的儿，而爹爹我——”孟存声音低沉哽咽起来：“他说我才是青玉堂阮氏所生的孟氏庶。”

六娘呆呆地看着父亲，浑冰冷，又火起来，耳嗡嗡响，前一片发黑。

“自那以后，老夫人便疏远了我。因爹爹奉太皇太后诏一事，还罚爹爹跪了家庙。”孟存苦笑起来：“爹爹这大半辈，最后竟变成了个笑话。早已有离世之心。这些日只不过为了你们支撑着，最不放心的是你。太皇太后之命，连老夫人也不能违抗，何况是我的阿婵？好孩，你勿要多想，更不可心存死志。一切都让爹爹去扛。只是连累了你娘，爹爹对不起她。”

六娘见父亲面灰败，目光散，赶死命扯住他的袖：“不，不是爹爹的错，嫡庶，不关爹爹事，又有什么要，你切莫灰心。爹爹，女儿不死就是，你千万要好好照顾娘亲。”

孟存苦笑了两声，振奋了一些：“皇位之争，究竟孰是孰非？爹爹不过是一介书生，只知尽忠听命而已。听谁的命？几十年来，朝廷外均以太皇太后和先帝为尊，一朝天一朝臣，可爹爹实在不知，太皇太后和太后争权夺利，一个扶持五郎，一个依靠六郎，若是先帝尚在，他是顾念母亲，还是夫妻之？爹爹想事外，却泥足陷，不由己。世人也好，汴京也好，甚至你大伯三叔，我的亲兄弟们只怕也已经避我不及，视在洛的我们一家为洪猛兽了。”

六娘恸哭：“不会的爹爹，你带娘回去，带娘回翰林巷去吧。大伯不会害你们的，阿妧在呢，阿妧也在呢——”

孟存摇：“傻孩，自从孟家几十年前牵涉到朝廷争斗里开始，便岌岌可危了。娘娘说得好听，只要你了皇后，无论谁赢谁败，孟家总能立于不败之地，她也算还清了当年孟家两位老太爷在变救驾之，可孟氏一族上外各房近千人，承先祖孟轲儒家理念，又怎能贪生怕死，将命维系在我女一人之！”

六娘泪迷离，看着父亲决绝赴死的神，心也模糊起来。若赵栩真的在壶遇难了，京师只靠大伯，就算不遭罢官，怕也难以支撑，如何才能保住阿妧的命，还有翰林巷那许多老老小小。成王败寇的理她自然明白。如果赵栩能归来，平定洛之，那么为赵棣写登基诏书及告天书的爹爹，阿妧可会帮爹爹一把？就算阿妧肯，向太后和朝臣们又怎肯放过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