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被她平平静静地抹去，“但现在，我不会再犯傻，没有什么以后了。”
她移开视线，没再看董南西，朝程言
，疾步离开病房。
董南西伸了伸手，无力地喊：“小韵……”
谢灵韵没回。
这次，她是真的不会回了。
程言看见董南西心碎的表
，毫无同地说：“活该。”
来混总是要还，骗人成
的人早晚众叛亲离，程言还嫌戳穿这一天来得太迟。
他本以为事尘埃落定，未料李冬行忽然看着董南西开
：“你昨天说的故事，是不是真有其事？”
董南西的手倏地握
了。
“冬行，他就是个骗
。”程言转去看李冬行，“他嘴里说的话，哪有一句话可信？”
李冬行低声说：“但我觉得，他说那些话的时候，并不一样。”
是这样么？
因为这个故事，向来对人的绪极为
的师弟，才不假思索地信了董南西的话？
程言转向董南西。
他的右手又开始抓左手手腕上那条红绳。红绳颜
早已不那么鲜艳，像是上了年。
“冬行哥说得没错。”过了半分钟，董南西抬起，
里和脸上都空空的，“那故事，是真的。”
程言仿佛听见了他面上最后一张面
裂掉的声音。
“故事是真的，我说的话，却是假的。”他说，“我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答案就在那里，程言觉得自己仿佛也曾想到过：“你是那个欺负人的人。”
董南西有恍惚地说：“对。我那会……我可能从小就不是个好人。小孩的残忍，是真的残忍。就是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不合群……我就好像觉得，欺负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我他妈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
。”
程言回想着那个故事，隐隐意识到真正的结局可能比董南西昨天说的还要悲伤。他
咙发，问：“你那同学去开了拖拉机，他后来怎么了？”
董南西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弯
腰，
着胃，发一声声
呕，全
直发抖。
程言没好气地说：“得，你就别演戏了，该招招了吧。”
“师兄，他没在演。”李冬行说着，在董南西面前蹲，从他小腹和膝盖之间拽了他的左手。
董南西的左手上全是血，右手手指上也是。
他从自己的手腕上抠来大块血
，新鲜的血
渗到那条缠在他腕
的红绳上，仿佛一把时光拉回了十几年前。
“他死了。”董南西半闭着，虚汗大颗大颗地从他额上
来，“我害死了他。我没办法……拖拉机翻倒了，压在他上，我跑过去找他，捡到了这条手链……”
程言略微张地问：“那他母亲呢？”
董南西两空空地望着墙
，说：“他妈妈生了很重的病，几乎就瞎了，脑也稀里糊涂的。我心里过不去，就偷偷去看她。那天晚上
冷的，我穿了很厚的棉袄，她看不见东西，摸到我肚，忽然就笑起来，叫着他的名字，还说‘娃啊，你又偷偷多吃了吧？’我一开始吓呆了，以为他真的来了，来找我索命，我吓得一动不敢动……过了会发现，他妈妈是把我当成了她儿……”
程言眉一动，说：“然后你……”
董南西：“然后我就真的装成了她的儿。我也不知
自己是怎么想的，我觉得我真的
了一件很大的错事，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妈妈，我太痛苦了，我
本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他抓了把自己的发，手腕上淋漓的鲜血全蹭到额上，滴滴答答的，可他恍若未觉，“直到我办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成了他，我就活了过来……我一次次去见他妈妈，演他演得活灵活现，用他的语气说话，甚至去喜
他会喜的女孩……对了，他不是喜女孩么？他喜的，不到的，我都要替他到。我停不来，我越来越停不来，我变成一个又一个另外的人，我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往事如暗淡的光影般在他空
的睛里闪过，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枯掉的
草，而他满面是，脸惨白，四肢僵
，如同一在
渊里躺了十几年、刚刚才被打捞上来的浮尸。
“大概我自己，真的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吧。”
☆、戏里人生（十一）
董南西的病，其实不比多重人格轻多少。
连程言这个非专业人士都能多多少少瞧来，这些往事于他而言已成为很的心理创伤，经过年复一年的发酵，最终让他现了严重的心理障碍。同时与许多女孩
往，在常人里是人生赢家，于董南西而言却接近自我惩罚。就好像有人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满污秽，于是一遍遍重复洗手，可是无论洗了多少遍都不会觉得净一样；董南西不停扮演别人往不同的女生，可能也是一
相近的
迫行为。他意识地通过这方式去减轻心底的罪恶，可重复再多次，他都没法真的洗去手上的鲜血，他的良心永远得不到解脱。
听完董南西的叙述，李冬行仍然只说了三个字：“会好的。”他叮嘱董南西之后接着来
神健康
心接受诊疗，他会重新评估一次男生的神状态，为他推荐更适合的主治医生。
董南西从崩溃慢慢恢复，
理了手上的伤，说要去见见白
，向她坦承自己的错事。程言和李冬行陪着他上了五楼，发现白当时正在睡觉。董南西在病房外站了足足五分钟，而后他哭了，一叠声地说了许多“对不起。”
这对不起不仅是对白说的，程言明白，他大概也想对谢灵韵、还有那些其他被他伤害过的人说这句话。
神障碍并不会使他变得更无辜。十几年前错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他从来不该拖更多人。造成今天这局面的人是他自己，这些责任仍需要他来背。
董南西与李冬行说好，之后他会
合治疗，然后在心老师认为恰当的时机再来看看白，对她坦白，并助她恢复。
李冬行同意了。
望着男生的背影一远去，比最初认识的时候颓然沉重了那么多，程言心里也是百集。
这是真正的董南西么？那个会妙语连珠安
田竹君，看起来心无
霾的男生，是不是本只是被创造来的一个幻影？
兴许这世上每个人都
着假面，只是或多或少而已，仿佛这样，就能遮掩各自心里不足为外人的或轻或重的伤。
董南西走后，李冬行接着去找医生更新资料，准备同辅导小组商量，好理白的事。
程言先回办公室，一路上心事重重，到了小红楼楼恰好撞见薛湛，笑着打了个招呼：“怎么，又来帮王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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